李贤的眸光盯了好一会儿婉儿,直到婉儿关上了殿门,他才收回视线,由春夏引着走入了正殿。
太平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看向李贤,“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说着,故意瞄了一眼他抱着的诗册,当即沉了脸色,嘟囔道,“唉,好不容易打发了太傅,哥哥你又来讲诗。”
李贤肃声道:“你就喜欢偷懒。”
太平笑道:“我是公主,又不是太子,不必事事都上心的。”说着,太平苦笑一声,“太子哥哥,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与我一同赏诗,怕是要气坏你的。”
李贤肯定不会与太平赏诗,只是这几个月来,婉儿那边一点回应也没有,他今日只是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哥哥以后也不要再送诗文来了。”太平倒也不与他客气,直接说明了心思,“我读得难受,才人也教得难受。”
李贤暗暗握拳,那些诗文哪是送给太平的?
“太平,那些诗文……”
“不是太子哥哥送我的么?”
太平故作天真地反问,打断了李贤的话。
李贤皱眉看着太平尚有稚气的脸庞,“你都收了?”
“兄长赠书,自当收下。”太平说完,忽然佯作惊愕的模样,低声问道:“难道不是送给我的?”
李贤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突然哽住了喉咙。
“春夏,快去把诗文都拿过来,全部还了太子哥哥。”太平顺势焦急吩咐,“原来只是借我瞧的,幸好我没有在上面鬼画符,不然太子哥哥只怕送不了其他人了。”
“太平!”李贤急忙唤住太平,“不必了,放你这儿也好。”
“那可不成!”太平又催了春夏一遍,“春夏快去,免得那些诗文在我这里生了虫,岂不可惜了!”
李贤脸色甚是难看,没想到他的送诗之举,竟被太平误会至此。
“太子哥哥。”太平忽然凑近了李贤,声音压下,很是认真,“你可千万别再送书来了,我这儿喜欢看书的,只有上官才人一人,若是阿娘知道此事,只怕你又要挨骂了。”说着,她故意关切地拍了拍兄长的肩膀,“你可是太子啊,好多双眼睛盯着你呢,小心些,总没错。”
这话确实戳到了实在处。
李贤也不好反驳什么,看来送书之举,只能从此作罢。
春夏平时拿木箱子装着诗文,如今已装了半箱,她吩咐两名内侍搬了过来,恭敬地对着李贤一拜,“殿下,诗文都收拾好了,一本也没有落下。”
李贤脸色更不好看了,轻咳了两声,“差人先送回东宫。”
春夏领命,“诺。”
太平故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太子哥哥若是没有其他事了,我便先回去补觉了。昨晚初入清晖阁,大半夜都没睡着,这下困得紧呢。”
李贤自然也没有其他理由留下,“住几日便惯了。”
“这几日有上官才人陪着我,晚上睡得也安稳些。”太平又道,“太子哥哥你是不知道,偌大的宫殿,半夜醒来空荡荡的,怪吓人的。”
李贤听出了太平的言外之意,“所以你让上官才人与你同殿歇息?”他想到了进来时瞧见的那一幕。
“是啊,我与她都是女子,有何不可?”说着,太平瞥了一眼伺候在殿门口的春夏,“小时候春夏还给我守过夜呢,就睡在我床下……”
李贤心底憋闷,如此一来,婉儿与太平白日伴读,晚上同殿而眠,他若私下找机会送婉儿什么物事,只怕太平也能发现。
太平正值豆蔻年华,尚未通情窍,若是哪日不小心在武后面前说漏嘴了,武后对他最多只是责骂,对婉儿只怕就没那么手下留情了。
“今日我来,也只是来瞧瞧你昨晚住得可还习惯,看来确实没有休息好。”李贤站了起来,温声道,“哥哥就不吵你休息了。”
“恭送太子哥哥!”太平高兴地对着李贤行了个礼。
李贤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只能悻悻然离开了清晖阁。
太平目送李贤远去,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世,她会穷尽一切保护婉儿,绝不让婉儿再陷入那些桃色流言之中。
断一次不够,她便断两次,她就不信,绝不了兄长的念想!
作者有话要说:太平:谁敢觊觎本宫的媳妇?!
婉儿:这些烂桃花真烦!
李贤:内有太平,外有母后,追个女人怎么那么艰难?
太傅:我还是喜欢那几日好好学习的公主。
春夏:呜呜,才人逼问我,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