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偃明浑身泛着寒意,半晌伸手捂住眼睛道:“是我太心急了。”
他拥有让蝼蚁们生不如死的力量又如何?阿画只要一个眼神,一次推拒,就可以比杀了他还疼痛了。
房间内不会再有回应,只留下空窗外稀疏的风声,梧桐树叶摇晃,在地上跳跃出灿烂的光斑,屋外的温度并没有融化男人苦涩的血液。
直到有人咚咚敲门,邵然进来的时候,他依然保持着僵直坐立的姿势,目光落在最远的角落,那里有个一动不动的瓶子,和毫无生气的、仿佛在向他耀武扬威的bjd娃娃。
“来看我笑话?”
邵然摊了摊手,“虽然私心非常同情,但例行公事,我们要向花瓶娘娘问话。”
“是么。”
邵然并没有把花瓶直接抱进地下一层的审讯室,显然是看在了虎视眈眈的司徒偃明面子上,记录案情的林芷和负责问话的陆风同时在房间内集中,一手翻阅着备录,一手摆正铜炉准备燃香。
“你就不回避一下?”邵然发问归然不动坐在沙发正中央的男人。
司徒偃明饮了一口普洱茶,厚重的茶味在唇齿间回荡,他一手持杯,一手搭着沙发背,无甚态度,“我代表道协要求旁听案情。”
于是,整个下午无论陆风怎样威逼利诱,“花瓶娘娘”姜画明明醒着,就是死活不肯从里面出来,也可能因为他刚被恐吓过,有了拒绝的决心。
林芷添了第二杯咖啡,连连哈欠,屋内烟熏火燎,水云香的勾1引也不起作用了,她受不住道:“头?”
在案情毫无进展的状态下,邵然对身边人道:“他不配合,你又打算怎么向道协交代?”
司徒偃明不动如山道:“我的人,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邵然挑眉道:“你们这是商量好了?”
司徒偃明苦笑了一下,他倒奢望可以有商量的余地,可惜被现实狠狠抽了一个巴掌——在姜画心里,他还不如一只垃圾桶中随处可见的脏娃娃。
“阿画不想布娃娃死掉,我只要他高兴。”
桌上的白瓷花瓶顿时晃了晃,像是有些震惊。
显然姜画也知道布娃娃罪孽深重,遇上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肯定难逃一死。
可凭借他自己的实力,根本逃不出眼前的牢笼,更别说把娃娃救出去,他原以为面前这个极厉害的男人会和别人一样让布娃娃去死,那不是在要他的命么?结果出乎意料!
面前皆是豺狼虎豹,相较而言,手段阴狠的道家人反倒对他还有一丝怜悯。
平日里一团懵懂的姜画此刻犹如柯南一般脑子火花一闪——那是智商上线的开门声作响!
“包庇是重罪,不只道协,连精怪协会也不会容忍你的这种行为。”邵然揉了揉酸痛的额角,眼睁睁看着闻言便立即从花瓶里爬出的姜画,生动地演绎着何为有奶就是娘,前仇旧怨一并烟消云散。
这是一只雌雄莫辨的男鬼,拖着一袭像花瓣的雪白长衣,身姿飘忽,因为很瘦,甚至有些形销骨立,使得雪白细长的脖颈看起来盈盈一握,但他还是很美,星眸夜瞳,睫毛如燕尾剪水,下颌精致,因为是魂体现形的原因,皮肤若细瓷奶白,更显得红唇艳美,脆弱动人。
即使滴着晨露、插在花瓶中的百合也根本比不上这样的美人!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司徒偃明,游魂菟丝子一般攀附着沙发背,揪住男人一点衣袖,神情委屈,不断凑近,仿佛恭顺又可怜的小兽在讨食,“呜……”
好家伙,完全忘了刚才是谁把他吓得涕泪涟涟。
非人的容貌搭配艳鬼媚术的有效性直线上升。
邵然不自觉地偏开尴尬视线,林芷手中的咖啡勺掉了。
少年陆风则彻底看呆了眼,好刺激鸭!这就是成年艳鬼的风情吗?随后,他被邵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眼睛。
“非礼勿视。”
整个房间内的氛围突变,像是花园里的玫瑰集体盛开,气温攀升,芳香催促情1欲分泌出荷尔蒙和多巴胺,沸腾了一整个空间里的生者血液。
司徒偃明半晌才挣脱开面前人的欲1望牢笼,觉得无奈,也为患得患失被姜画牵制所有喜怒哀乐的自己好笑,他动作轻柔地为青年抚平凌乱的发丝,破开他的法术,满心满眼皆是藏不住的纵容和心疼。
哪里就走到连媚术都使出来的地步了?
“不要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