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静过后,皮肤黝黑的男人从暗处中走出来,长发系成辫子垂在脑后,额前几缕发被风撩起,鬓便两缕小辫系着墨玉细流苏,腰间别着墨玉长萧。
他头一歪,对牧风眠道:“风眠神君当真如此厉害,竟然能察觉我在此处。”
“你是多了不起的人吗?”牧风眠反问。
“确实,三百年前败于你手,倒也不算丢人。”他笑。
思及司命神女还在,牧风眠也不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转身摆手道:“珍惜最后的时间吧。”
他抬步离去,走出地下囚牢。
身后的宋轻舟在地上坐了下来,步琼音的神魂便绕着他一圈又一圈,仿佛月光洒下的光华将他笼罩其中,声音里带着绵绵温情,“轻舟啊,许久不见了。”
“是啊,”宋轻舟的神色也变得极为温柔,带着笑,“有七百年了,娘,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也完成了。”
“娘死之后,你走出这万器城之外的山谷了吗?”
“当然啊。”宋轻舟的一双眼眸之中像是覆上晨霜,灰雾濛濛,落下晶莹水珠,“这天下再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困住咱们了……”
宴星稚从钟楼离开之后,按照方才与荀左约定的来到一座残破的高楼之下。
这座楼她很早就主意到了,万器城之中最高的就是钟楼,其二便是与钟楼隔了小半个城的这座酒楼,虽说已坍塌得十分破败了,但高度没变,站在这里顶处,正好能与钟楼对望。
这里离钟楼很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所以周围看热闹的人较少。荀左便在楼下奋力地用拐杖画着阵法,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戴了幻形符,从外表上看只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宴星稚走过去,“画得如何了?”
“还差一小部分。”荀左喘着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