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进了伴舞伶人当中?阿茉听得又是阵心惊肉跳,可眼前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她只得一脸惶恐地又问道:“公公,她这也是一时糊涂,一定要送去暴室吗?能有法子救救吗?”
“救她?小丫头想得美?她这可是犯了死罪!除非贵妃娘娘发话说不追究她。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贵妃娘娘眼里可容不得沙子,这般下作轻贱的哪还能活着?”绯衣太监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讥讽之色。
阿茉听得心中愈加惶然,今上尚未立中宫皇后,赵贵妃暂领六宫事,又是这次春宴的主办人,这犯了事的宫女,只有赵贵妃发话才能赦免。可是她哪里有资格去到赵贵妃跟前求情?阿茉想到这里,心头愈加着急,无奈之下,只得恭身向那绯衣太监道了谢,然后飞起脚步往清思宫方向跑了回去。
见得阿茉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夜幕之中,绯衣太监抿起嘴窃笑了下,背过身将手里的玉镯拿出来迎着月光仔细瞧了瞧,越发觉得这是个稀罕物件,脸上的笑意也就越发多了。
绯衣太监好不容易收了脸上的笑容,他直起腰身,正待将手中的玉镯揣到怀里收起来,可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两队绿衣内侍,手里都持着灯盏,照得四周明晃晃的一大片来。
可了不得了,是圣上来了!绯衣太监认出那些人是皇帝跟前的司礼太监,面上顿时一阵紧张,他慌忙对着门口小太监喊一声“圣上来了,快进去通报!”,自己则是迈着大步迎上了前。
“恭迎圣上!”待看到那道身着玄衣的挺拔身影时,绯衣太监连忙跪地而拜。
可他一时疏忽,竟忘了手里还攥着那只白玉镯子,这一跪之下,那镯子就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现“叮咚“一声脆响,紧跟着滚落在一双织锦蟠龙的黑靴跟前。绯衣太监这一惊非同小可,也不敢说话,只以额触地,伏在地上不可动弹。
“王奎,你个猪油蒙了心的,竟在圣上跟前这般没规矩!”卢公公垂下眼睑,认出跪在地上的是萼辉楼的管事太监王奎。
“小的罪该万死,求圣上饶命……”王奎不敢辩白,直磕头求饶。
“都罪该万死了,还求什么饶?”皇帝看也没看王奎一眼,只在口中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此刻他的眼光落在地上的那只玉镯上。
王奎听得这话顿时脸色煞白,再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地磕头请罪。见得皇帝看得地上的镯子出神,卢公公上了前,弯腰将地上的镯子捡了起来,双手捧着递到了皇帝的跟前。
“这东西,哪来的?”元瑜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刚才就觉得这镯子看着眼熟,好似近期在哪里见过。这会儿仔细一看突然就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清思宫那小宫女手上戴着的那只白玉衔碧的镯子吗?
“回圣上,这镯子是刚刚有个宫女给小的的,小的不要,可她硬要塞给小的……”王奎额上冷汗直冒,口中哆嗦着道。
第11章 那声音,柔柔的带着些绵……
元瑜听得这话,面色顿时微变,正待仔细问王奎一番,可这时萼辉楼宫门大开,紧跟着一群女子自门内娇娇袅袅走了现来,各个盛装打扮,满目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臣妾恭迎圣上!”一道脆软之声率先响起,紧接着,当先走出一名女子对着元瑜福下身子,她着一身红色百蝶穿花的褙子,鹅蛋脸,丹凤眼,红唇饱满鲜艳,粉面含春,周身贵气逼人。
“贵妃不必多礼。”元瑜眼光轻扫,语气淡淡的,客气里带着些疏离。
“你们也都起来吧。”元瑜又看了看一跟在赵贵妃身后一点的另外两名女子。
面容妩媚身形婀娜的是淑妃谢盈盈,另一个生得清秀,气质娴静的是贤妃薛兰舟。
众女子起身之后,元瑜朝卢公公瞥了一眼,卢公公立即心神领会,紧捏着手中的白玉镯子点了点头。
卢公公没有跟着元瑜身后进入颚辉楼,而是悄悄退后两步,然后一把拽起地上的王奎,带着他就往隐蔽处去了。
……
赵贵妃将宴席设在萼辉楼临水的一处楼宇之内,楼外檐下悬各色宫灯,里面金银焕彩,珠玉争辉,无一处不是精致讲究。自临水的那一面大窗看出去,就是一弯池水,水面中央置着一座戏台,里面的人可以一边饮宴一面听戏。看来赵贵妃为这次春宴颇花费了一番心思。
“没想到圣上百忙之中还肯赏脸来,如此盛恩,臣妾真是感激不尽。”萼辉楼之内,赵贵妃满脸喜色,朝着坐在上首的元瑜软声道。
“百忙?那倒没有,朕今日闲得很。”元瑜却是直愣愣的一句。
赵贵妃听得面上好一阵尴尬,一旁下首一点坐着的谢淑妃弯起了唇角,随即又觉不妥,忙拿块帕子掩嘴又装着咳嗽了一声。另一侧的贤妃则是面色平静,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