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他从边塞归京,世人只道他战绩卓然,风光无限,殊不知他一路攀上高位,中途不知路过了几回鬼门关。朝堂上更是有人忌惮他手握兵权,生怕他功高盖主,起不臣之心。
却无人关怀他一句,道一声“辛苦”。
听多了恭维奉承之语,见惯了世态炎凉,他已然麻木不仁,却不想在远离京城的一个荒僻村落,从一个根本不识得定国将军的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好似能对他曾受过的苦感同身受一般。
一刹那,沈重樾觉得自己好似从冰冷寂静的虚空中落下,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脚下踏实的触感和四面的暖阳,让他重新有了为人的切实感受。
姝娘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觉沈重樾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热如炬,看得她面上发烫,羞窘不已。
“公子,公子?”
她唤了两声,沈重樾才回过神,他顺着姝娘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回到了住处。
“那奴家便告辞了。”姝娘低了低身子,离开的脚步略有些仓皇。
沈重樾望着那个绮丽的背影,在原地立了许久,却听天际传来一阵雄浑的鹰啸。
他抬首望去,便见一只鹰隼展翅盘旋在屋宇上空,他微微眯眼,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嘹亮的口哨,那鹰隼就如得令一般自苍穹直冲而下,又忽得放缓速度,稳稳落在沈重樾的手臂之上。
瞥见那鹰隼右羽翼处的一道伤疤,沈重樾确认这便是“朔风”不错。
战时,军中驯养了几只鹰隼以作传信之用,多死于敌军之手,后大败夏国,剩下的两只便被沈重樾带回了京城,交给他的副将唐云舟喂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