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数码一次性就能决定光线的组成,但胶片可以通过暗房重组,”徐尘屿与他并肩而立,也看着那张相纸:“通过盐粒介质,可以再一次改变光线的结构,这就是胶片和数码最大的不同,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在红光与黑夜中,光线在显影液下再度排列,银盐颗粒是媒介,一张照片洗出来,妥善收藏,从此变为不朽。
看着图像逐渐显现,季松临觉得这一刻有点说不出来的浪漫。
“咦这人跟你长得好像啊”徐尘屿眼前一亮,目光被吸引了,惊喜地打量着这张照片。
慢慢风干的相纸出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穿一身破旧的蓝白校服,却皎洁得像雨露一般,头发剪得很短,露出稚嫩年轻的面庞,睫毛长而翘,桃花眼略微上挑,薄唇紧绷着,少年站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常青树,站军姿似的,看得出有点局促不安。
季松临顿时想起来,那是他初中毕业照,班导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他读书时刻苦用功,班导欣赏他,自然也很照顾他,毕业拍摄那天,所有同学走了之后,班导特地给季松临拍了一张单人照,留作纪念。
“抢什么?给我看看呀。”徐尘屿眼疾手快拿走它。
想是出门太着急,交卷拿错了,季松临难得有些慌乱,伸手就要抢过去:“你还给我。”
徐尘屿将相纸往身后一藏,笑得很坏:“一张照片而已,有什么不能看的。”
“不小心拿错了你先还我,”季松临揽过他肩膀,一心想着抢回照片。
徐尘屿一边躲避季松临,一蹦一跳来回跑:“我知道了,这小孩是你吧。”
季松临紧追着他,正巧逮住徐尘屿的手腕,暗房实在太过狭窄,幽暗不明,徐尘屿脚步不稳,一脚被设备绊倒,眼看就要摔下去。
“小心!”
季松临连忙将手掌垫在徐尘屿脑后,他们叠交着倒下去,过程中,撞歪了桌面,像是骨诺牌效应,其余器具噼里啪啦滚落一地,蒸馏水也翻了,哗啦啦浇头而下。
季松临反应敏捷,迅速俯身,替徐尘屿挡住水花。
徐尘屿被压在身下,他转过头,就对上季松临深邃的目光,那白衬衣被凉水濡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