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语铃情绪稍缓,徐尘屿第一句就是:“我不会,也不能跟松临分开。妈,我知道您很爱老爸,不然您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我也明白,爱既坚强又脆弱,对于松临,不是一两句喜欢就能说清楚的,他不止是我的爱人,他理解我的全部,这个世界上,光是要找到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是理解,如果错过了他,我后半生都会遗憾。您的担心我全部明白,我也想过接下来的路并不容易。但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有勇气,有勇气走下去。妈,我这一辈都没怕过什么事情,可是我害怕害怕我们不能在一起您别逼我,成么?求您了。”
在亲情面前,父母好像永远都输子女一筹,吴语铃听得直掉眼泪,却像是认命了,她颓唐地说:“你打定决心了要跟他在一起,是吗?”
脑中迅速地掠过无数个场景,风吹麦浪,演唱会,淋过同一场雪,季松临给他唱过的歌,还有彩霞和晚风
“是”徐尘屿抬起脸,皱紧了眉头,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只能听这儿的话要不然,疼得慌”
院子里落了雨,冬雨来一次寒一次,季松临没地躲雨,他又不愿意走,就这么蹲在树荫下,一边抽烟,一边眺望着三十七楼的小窗户。
夜里风大,吐出的烟圈还没成型就被吹散了,黑暗的角落里,只看得见一个颓然的男人和他指尖闪动的微弱星火。
烟屁股捻了一地,片刻后就被雨水冲走了,夹杂着七零八落的枯叶,流进了下水道。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根烟了,“啪”地打开烟盒,里头空荡荡的,跟季松临的心一样,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脑海里不住回放与吴语铃对视的瞬间,季松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外婆,他有点害怕
就在这一刻,季松临好想徐尘屿,他特别渴望见他一面,哪怕是隔着人海,隔着三十七楼的距离。
他骤然起身,从树荫下冲出去,冷雨浇顶,寒风吹硬了他的脸,季松临就这么望啊望,仰得脖子都酸了,那扇小窗户依然空空如也。
小区里巡逻的保安撑着一把红色雨伞,他抬起手电筒,警惕地问:“谁?是谁在那?”
季松临恍然回首,措不及防被强烈的灯光灼伤了眼,他抬起手臂挡住脸庞。
“你是小区的住户吗?”保安举高手电筒,以进攻的姿势前进,他小心地迈着脚步:“怎么不说话?”
稍微适应了光线,季松临才把手臂拿开,他张了张嘴巴,却觉得自己说不了话,反胃的感觉顶到了喉咙口,好像下一秒就会吐。
保安上下晃动手电筒,从头到脚打量着季松临,即便淋成了落汤鸡,那张脸依然丰神俊逸,气质仪表堂堂,保安大哥顿时想起来,他见过季松临。
还是晚秋的时候,季松临怀里抱着一束漂亮的花,站在小区门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