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缓气,坐在焦尾琴前,按顾锦之先前教过的,调整坐姿摆好手势,开始拨弦奏琴。
磕磕巴巴弹完后,别说想发脾气了,她羞愧得耳根通红。
这次弹得比往常哪次都要差劲,连她自己都不忍听下去。
今日亭子里气温偏低,再加上喝了酒,头脑钝钝的,手指也僵硬不灵活。
她弹的不是潇湘水云,而是神仙断气。
阿树匆匆起身绕到石桌边,拿起桌上酒盏喝下,掩盖了心中几分局促。接着又倒了一杯,晃了晃酒壶问顾锦之:“清商,你还喝吗?”
“谢公主,臣不胜酒力。”顾锦之婉拒。
“太子哥哥说这个酒不醉人的。”她解释了一句,不过也不强人所难。
她拒绝继续弹琴,连第九段也不想练了,拿了酒壶自斟自饮。顾锦之走到琴案前坐下,继续她未完成的曲子。
耳边琴音似仙乐缭绕,微醺的酒意渐渐涌上,阿树迷迷糊糊,有些困倦。她捧着酒盏,发现一片菊瓣挂在杯壁上,晃了晃杯子里的余酒,但花瓣仍在。
她偏头拿起酒壶倒酒,酒水顺着杯壁将花瓣冲开,在杯底一圈圈打着旋。阿树弯起眼睛笑,小口小口又喝了杯酒。
阿树捧着酒杯玩的不亦乐乎,许久后抬头,都忘了自己在何处。她呆愣愣放下酒杯,感觉头有点晕,眼底迷蒙茫然。
“呀,你在这里啊。”
小姑娘头上的发髻随着她摇头晃脑的动作,似幼鸟欲飞离巢,小心翼翼又脆弱易碎。
她斜倚在廊柱上,指尖抓着衣摆。眼角泛起小片红晕,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沾染水汽,莹润饱满的小嘴微张,说话细声细气的,看起来娇气极了。
“琴师,你怎么变成两个了?”她疑惑地歪了歪头,摇摇晃晃起身,去抓眼前的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