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现,水汽雾色里,一层薄阳洒在清和宫殿前花木枝头。檐下花灯残烛尚燃,杏黄灯影里,疏影横斜,一片恬静祥和。只听后殿海棠枝上落了几只燕雀,吱吱脆声清鸣。
阿树似乎没有方才那般烦躁,又有了心情和燕朝桓搭话。
她从软榻上爬起来,拢着肩上的狐裘披风,走出书房:“水应该快准备好了,我先去拿衣服。专门挑的青梅绿色的料子,穿在哥哥身上肯定好看。”
兄妹二人相处时,没有太多规矩约束,也不用宫女侍从随时候在身边,很多情况下都是他们自己动手做事。
阿树去暖阁里找衣服,燕朝桓没跟进去,倚在门框上同她聊天:“过两日天晴,妹妹陪我去上课呗。”
阿树头也不抬直接拒绝:“不去。我对诗词骈文真半点天赋都没有。”
燕朝桓是太子,学的东西比她繁杂得多。孩提启蒙时还经常一起上学,现在同堂的只有诗赋课了。但阿树总无法理解诗词里复杂情感,更别提什么按照声调平仄意象语境来创作。
上次授课时,太师教他们用词牌名出雅令。不仅要对对子,还要讲出其中典故。
轮到昭和公主时,题目中要用到词牌名来对“二色莲”。不巧,二字开头的词牌名,她只记得个“二郎神”。
二郎神,二郎神,给姐妹兄弟们讲个二郎神劈山救母的神话故事吗?
课上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阿树十分郁闷,更是找了不少借口拒绝去上诗赋课。
燕朝桓也回想起那次课上的事,闷声笑了一会,见阿树瞪他,立刻肃容收敛,轻咳了一下:“那不去便不去吧。”
而且——
想到薛二最近不仅上课格外积极,还总刻意的往他身边凑,打探阿树的动向和心情,燕朝桓眯了眯眼,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薛二最近经常来找你玩吗?”
阿树找到衣服,抱在怀里走出暖阁。正好不远处煮雨和映书正往这边走,应该是将热水和浴池都布置好了。
“最近二表哥挺闲的,每天来我这点卯。”
她不紧不慢地扔了个大消息,惊雷一般炸响在燕朝桓耳边:“昨天在御书房,我正巧在屏风后午憩,就听舅舅同父皇商量,希望给我俩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