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树始终看不清她的面容。
自从七月七日鬼节回到碧隐岛后,阿树做了许多次关于这个少女的梦。有时候是在富丽堂皇的宫殿,有时候是在苍翠浓荫下的躺椅, 还有的时候是街头巷尾的万家灯火。
而少女的身边,总会出现一位气质出众的男子。
阿树从未彻底看清过这位男子的全貌。偶尔只有一片衣角,或者是半截白玉似的手腕,又或者是一个站在海棠花树下的孤独背影。
但他给阿树的感觉十分熟悉。这种熟悉感,不单一体现在身形气质, 举手投足的动作之上, 更多是灵魂深处, 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 一种莫名笃定的熟悉感。
可惜,每当阿树试图去辨别男子的面容时,都会从梦境中醒来。
今日的梦,看起来和往常不同。
少女似乎离开了生活多年的温柔水乡,来到了干燥缺水的北方。
她此时脚下站立的城墙,也与西山府北门的城墙有几分相似。
阿树不清楚这些梦境的意义,只能和少女一起站在城墙上,顺着她注视的方向,极力远眺,试图看清她在看些什么,又在等待些什么。
半晌,终于有了动静。
一阵策马奔腾从远处踏着夕阳余晖而来,铁蹄声齐整响亮,卷起无数风尘。
阿树眯着眼睛去看,很快露出了然的表情。
远处那群人,为首的正是之前总出现在梦境中的那位男子。
今天这场梦里,他穿了一件石青大氅,衣袂处用金线绣着团簇的浪花。当他策马疾驰而来时,衣摆处浪花似是活了过来,宛如汹涌大海之上,千层白浪卷席而上,气势滔滔。
周遭是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寂寥无声,只有他格外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