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段善林显然被气得够呛,好容易找到一个发泄窗口,登时又开始骂骂咧咧的。
“你说走后门就走后门吧,我思来想去给他安排了个不影响总体的小角色,也不要求什么演技,露个脸站站桩就行,嘿,你猜怎么着,这尊大佛居然还瞧不上,那是说死说活也不肯将就,还狮子大开口一定要演你那个角色,我当时听了都想骂他,自己什么演技自己心里没数吗?非得给人找不痛快。”
“那确实是挺让人不痛快的。”沈忱顺着他的话接腔。
“唉,我也是没办法,这人的公司为了替他铺路砸了大把的钱,我这也实在没法得罪投资方。”说到此处段善林的情绪明显消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了几分失落。
“你是个好苗子,说实话我也不想把你给丢了,但剧里的角色已经基本安排妥当了,现在我手里只有一个空缺,只是这角色出场次数并不多,人设也不讨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是什么角色?”沈忱的心微微一动。
“夏国皇帝晏徽朝。”
沈忱熟读剧本,一听这个名字便想起了与之相关的戏份。
的确是不多讨喜的人设,这人虽贵为皇子,却因是庶出,母亲身份低微,被皇帝多加忽略,因而自小便在欺凌中长大,克扣衣裳伙食不肖说,身旁伺候的太监眼见着皇上确实对这个儿子不管不问,慢慢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变成了胆大包天的欺凌羞辱。
寒冬腊月将仅着单衣的他丢出房门关个半宿,在别处受了气回来也要对着他拳打脚踢,逼迫他像狗一样趴着吃倒在地上发馊的饭菜,兴致来时甚至会直接将他的头按进水缸里,将将要被呛死时再松开手,看着他像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拼命喘气,几个太监竟似看了什么天大笑话似的笑作一团。
晏徽朝生命力却极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然顽强生存了下来,而且出落得越发艳丽。
没错,这人虽是皇子,却面若好女,一双桃花眼妩媚多情,只多看上一眼便能将人的生生魂魄吸了去。
而院里太监瞧他的眼神也越发不对味起来,晏徽朝虽有所感觉,除了越发小心隐忍之外,却再无其他办法。
终于,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三个太监摸黑溜进了他的房内,那晚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可屋子里穿出的哀嚎却异常凄厉绝望,他的母亲听到了他的哭嚎,可除了躲在房里瑟瑟发抖之外,却并未做出任何举动。
及至天将将亮起,这三个太监总算心满意足离开了他的房间,一个粗使婢女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看见的便是满床鲜血和几乎断了气的少年。
太监们许是怕晏徽朝死了会闹出什么事端,最终还是替他找来了大夫,晏徽朝的伤养了整整三个月才见好,中途甚至险险几次没熬过去。
现下病是好了,却去了半条命,一双眼里除了冷漠和空洞,再没了一丝其他情绪。
之后他不知从哪套出了皇帝的行踪,在御花园里故意设计了一场偶遇,也不知是做了些什么,竟将皇帝迷的五迷三道,哪怕得知了对方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舍得撒手。
父子逆伦这等霍乱朝纲的丑闻自然遭到了诸多大臣的抵制,可皇帝迷恋晏徽朝甚深,不仅不顾群臣反对,甚至还立下了圣旨将晏徽朝封为太子。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没过两年皇帝便突发恶疾驾崩,这个谁也没注意过的庶出小皇子居然登上了皇位。
他继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抓来方面羞辱自己的三个太监,命刽子手将他们在大殿内凌迟,刽子手技术了得,割了三千多到这几人也未曾断气,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大殿,被迫围观的大臣们莫不被吓的脸色青白,晏徽朝却饶有兴致的拍手叫起好来。
后来他愈发怪张暴戾,动辄便要打杀他人,行刑手段更是闻所未闻,令人瞠目结舌。
他的残暴专横致使夏国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最终终于有人不堪其苦揭竿而起,势如破竹般攻进了皇宫。
而在皇宫沦陷的那一日,晏徽朝身着华服,饮鸩自尽。
当人们冲进富丽堂皇的宫殿时,只瞧见榻上一具凉透的尸体,人虽然死了,可大家的一口恶气还没出尽,最终晏徽朝的尸体被扒光了衣服,吊在城楼整整三天,之后便被剁碎了喂狗,竟是连完整的尸身也留不下来。
这是个充满矛盾性和悲剧色彩角色,因着故事的特殊性,所以在整部电影中占有的篇幅不多,很多场景也是用了十分隐晦的表现手法描写,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极难驾驭的角色,对演员情绪的调控能力要求也严苛到了极点,表现地轻了会让观众难以产生共鸣,用力过度则容易招致反感,可以说是容不得一丝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