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是地把自己架在英雄的神坛上,想用自己的妥协和付出换取对方的生路,自始至终低估了海德拉的决心。
他凭什么觉得海德拉是软弱的、贪生怕死的、要人保护的那方呢?
焦黑的土地,破败的神社,叮当作响的风铃,还有遍地团团簇簇的风信子。
如果生命结束在这一瞬间,也极为美妙。
“好吧,做你想做的事。”路西法露出颈间脆弱的皮肉,把海德拉抱得很紧,轻轻呢喃着,“我爱你。”
他感觉到血液因为蛇毒凝集到了一起,那该死果实的六角形种子也因流动的阻碍停在了某处,头脑逐渐放空了,耳边传来遥远的风声。
海德拉忽然想起自己只用了保守的“喜欢”表达情感,而路西法毫不避讳“爱”这种极致的表达,有些羞愧地停了嘴,在对方失去听力前补充道:“我也爱你。”
路西法的嘴角勾起,但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了。
而海德拉还在不遗余力地推注毒汁,毒腺都发热发紧——他来不及考虑万一真把对方毒死了该怎么办,只知道假死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逃过父魔的监视。
耳边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低到听不见了。身体上仅剩的热量传递到了海德拉冰凉的胸膛,很快消弭了,皮肤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这样的路西法就像真死了。
也许是真死了也说不定呢?
那样的话,他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死于蛇毒的恶魔。
海德拉在他身边坐了一会,把那尚且柔软的身体搬进了神社里。路西法昨晚抱来的欧石楠和多叶蓍点缀在他身体周围,又在他的颈间抹上莴苣汁。
人类的宗教书籍里说,莴苣可以让昏睡的人做上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