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这个，”白离把卸下来的虾壳摆在盘子的夹缝里，给五线谱添上音符，抓起筷子，一口一个，吃光了先前江珩飞剥的半碗虾，“你要聊这个，我就没胃口了。”

白离擦干净手，起身又去把父母留下的笔记本找了出来，“我妈妈之前发来消息，如果我身体遇到什么问题，就找这个出来看。从那边拿回来以后我还没仔细看过，一起看吧。”

“你放心我？”

“你记忆力这么差，转头就忘了，还得看着手机备忘录才能聊天，让你看有什么好担心的？”白离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推过盘子，抱着笔记本绕到江珩飞这一侧，“你知道昨晚上，小兔崽子和我讲了多少你没记忆的糗事吗？”

江珩飞怔住，一点印象都没有，下意识去看备忘录，却也没能从备忘录里找到蛛丝马迹。

“你看，事实就是，我可以不信任别人，但是不能不信任你，因为你会失忆。”白离敲敲螃蟹，揭开蟹壳，用勺子舀着吃，“一起看吧。”

江珩飞收起手机，注意力放到有些陈旧的笔记本上。

白离又道：“昨晚小兔崽子告诉我，说你记忆力这么差，在现实里都能管理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肯定很聪明。可以从这些文字里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信息。”

江珩飞：“……最近看你的视频有睡着过，记忆力比之前好一点了。”

“能感觉出来，小兔崽子说的织梦者和我见到的江珩飞差得太多了。”白离颔首，又道，“我直播间突然出现的那个土豪粉丝是不是你？”

江珩飞摸摸鼻子，他想起一件事，打赏完白离后，他的账号被封了。

后来关注白离的粉丝空间，听粉丝说起这事，原来不仅他被封号了，白离也被强制下线。

此时无声胜有声，白离看见他的动作，抬头也摸了摸鼻子，知道答案了。不仅如此，另一个答案也呼之欲出，“那个买了超多杂志的，是不是也是你？”

江珩飞：“……这个已经批评过了。”

“你这是不好的风气，大家看见你打赏，纷纷打赏，数量抬起来，那些买了一本晒出来的，还会被阴阳怪气。你买十本买一百本看到的不都一样的内容么？”白离手指按在桌面，敲出一串没有节奏的声音，“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不好。”

江珩飞没有多想，只是需要白离，又恰好喜欢那本杂志，多买了一些，算作支持白离事业。

“抱歉，下次不会了，以后只买我需要的数量。”

停下这个话题，两个人继续看笔记。

笔记里真正关于成长期的内容其实很少。只有粗浅的两三页。

这两三页的内容也多半是白离告诉过江珩飞的。

成年期，前后时长八个月到一年之间，具体因人而异。

期间会睡意弥漫，清醒的时间会大量减少，严重影响正常的生活作息。发觉自己进入成长期后，不要慌张，尽量减少学习和工作，放纵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

不同的物种，成年期会有差别。日记里写到：成年期之前我只是一条小溪，度过成年期之后，溪水猛涨，变成长河。

白白出生后就是一朵洁白的云，没有一丝杂质，不知道成年期过去后，他会有什么变化？

江珩飞：“这是你的……”

“我妈妈，”白离答道，“我爸爸是一名普通的人类，他是一名植物学家，是一次野外探索时，在森林里遇见我妈妈的。”

说到这，白离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认真看了一眼江珩飞，随即又低下头，舀一勺蟹肉吃。

“我爸爸和妈妈都是织梦者，大学毕业时同学聚会通宵，其他人都撑不住睡着了，只有他们两个分外精神，互相帮着把同学都放到床上。”江珩飞笑笑，低头继续剥虾，“我妈妈上学时，喜欢写东西，毕业后没有选择工作，租房全职写作。很巧的是，我爸是房东。他们慢慢熟悉，到后来恋爱结婚，家里的笔记堆积如山，备忘录、便利本，别人的卧室都放结婚照，他们两个的卧室放了一块木黑板，贴满了便签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