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尧和霍衍开诚布公的当晚,霍衍没有进卧室,而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只有简尧躺在床上失眠到半夜,红酒并没有让他更快入眠,反而让他大脑胀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最后一次看手机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翌日清晨,简尧起来照镜子,发现自己眼睛已经肿了,脸也比平时胖了一圈,水肿让他怎么看怎么没精神,他在主卧的浴室里打理好自己,站在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推开门。
家里很安静,简尧站在通往客厅的走廊上,沙发上没有他熟悉的那个人。
倒是餐厅传来早饭的香味。
简尧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他看向手机。
[霍衍:我去公司了,今天有两场会议要参加,早饭给你做好了,晚上见。]
简尧看向餐桌,餐桌上放着热牛奶和三明治,还有一个煮好的鸡蛋,正好是他一个人的量。
他坐到桌边,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奇怪,简尧伸手去摸,却发现他的嘴角正上勾着。
他在笑,但是自己却毫无察觉。
简尧立刻板住了脸,面无表情的吃完了霍衍给他准备的早饭。
今天又是正式开始军训的日子,所以简尧现在彻底闲了下,他昨晚没去新生聚会,既没有参加聚餐,也没有跟同学一起唱k。
因为他没怎么在群里说过话,所以班级群里也没人问他的去向。
简尧吃完早饭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电影挑不出片子,书也看不进去,无论小说还是名著,眼睛刚盯上文字就无法聚焦。
他拿着手机,但手机在这一刻成了装饰品。
早上十点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简尧迅速拿起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简尧莫名有些失望。
他看着来电显示里的名字,思索了几秒后才终于想起打电话来的人是谁——董翔,他初中时的密友,也是他曾经的邻居,两人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了。
只不过两人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简尧从小听话懂事,董翔则像个多动症儿童,从没有停下的时候,简尧成绩好,董翔则永远徘徊在倒数十名内。
但董翔的家庭条件更好,他家里开着连锁酒店,简尧搬去小县城后,董翔家也搬去了别墅区。
简尧住院的时候董翔也来过电话,不过两人也没什么可聊的,就连回忆往昔的时候也没什么情感波动。
简尧对这些早年的朋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对方找他借钱的准备。
说是找他借钱,但每个借钱的人目标都是霍衍。
“喂。”简尧躺在沙发上,眼睛看向头顶的吊灯。
董翔的声音变化很大,低沉又充满磁性,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听说你搬到x大旁边的小区了?也没通知我们,我问过阿姨了,你没去军训,下楼吧。”
简尧坐起来:“你来找我?”
董翔:“正好这两天没事,我就在你小区门口,快下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简尧奇怪地问:“什么好地方?”
董翔的语气很熟稔,好像他们不是多年没见,而是昨天才分开,他笑道:“你下来就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太闲,也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没有朋友了,简尧最终还是决定下楼。
就算不跟着董翔去“好地方”,好歹也能聊聊,联络一下感情。
简尧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算好,不是身体状态,而是交友状态,他除了霍衍以外,已经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了——连互相吹彩虹屁的表面朋友都没有。
有时候简尧都在奇怪,他并不是个害羞内敛的人,在现实中他虽然因为要打工挣钱而跟朋友疏远,但并不意味着他的人缘不好,他其实很能干陌生人打交道,完全没有社交恐惧症。
暑假工的时候,他穿着玩偶套装站在广场上,可以摆出各种姿势跟人合照。
他跟领队的关系不错,有什么工资高的兼职对方都会想着他。
就连拍马屁,他也算是精通。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就算穿书,他高一的时候跟班里的同学关系也不错,不管什么活动,同学们也都愿意叫上他。
可是自从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与世隔绝了,他没有交新朋友的途经,老朋友们各有各的心思,好像有一堵墙把他困在了一个狭小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霍衍,以及他的家人。
这让他感到安全,但同时却又让他有些慌乱。
甚至有种无力感。
简尧无法确切的说出这是种什么感觉,但他确实需要出去走走,接触新的人和事物。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一套衣服后才下楼。
刚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看到了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还没等他走近,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就摇下了车窗,一张戴着墨镜,让简尧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董翔摘下墨镜冲他喊道:“这儿!上车!”
简尧过街的时候朝身后看了眼,他的目光落在和自己一起等绿灯的几个人身上,都是年轻健硕的男人,几个人正说说笑笑,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移开了视线,走过了人行道。
他见过这几个人,罗时在车里跟他摊牌的时候,这几个人就在旁边,其中一个鹰钩鼻在呕吐,另外几个人在照顾他。
联想到罗时刚跟他摊牌,霍衍就收到消息。
就算简尧再蠢,现在也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简尧抿了抿唇。
他并没有自己被监视的不悦——他还没想到这一层来,他能想到的是,霍衍坐在现在的位子上究竟有多危险,那些商场里曾经出现过的暗杀毒杀,会冲着霍衍去吗?
但很快简尧就开始安慰自己,霍衍都给他安排了保镖,他自己应该更安全吧?
简尧快要上车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走到旁边的小路上了,似乎等着他离开后,他们也要开车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