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颂,你马上三十了,怎么能还像一个孩子一样任性?”杨广源压着火气,语重心长起来,“生意场上,谁能像我似的什么好事都想着你,让你怎么样也得罪不透?”
姜颂似乎饶有兴致地听着,以至于杨广源以为他真的听进去了,“现在经济不景气,我对你对姜家,肯定是能帮则帮。毕竟你重情义,养着一公司老小不容易。”
他朝着姜颂贴过去,语气暧昧不明,“你的口味我清楚得很,我也绝不用那些俗人的眼光看你。”
“什么口味?”姜颂不躲不闪,似乎是真正在询问。
杨广源反而含混起来,“要不是我猜的那样,这么多年你谈过姑娘吗?”
姜颂身体微微后仰,露出了系着银灰丝带的曼妙脖颈。
他穿着洛可可风格的罩衫,垂坠的灯笼袖软软地拂过,带得线香上笔直的白烟一晃。
他的脸第一次完全露在纸门透过来的暖光下,水蜜桃一样细小的绒面显得他皮肤白透到几乎在发光,茶晶似的瞳仁让人想起山中深郁的秋色。
这样一张脸,不知比刚刚的少年出色多少倍。
“我有个问题,希望杨总不吝赐教。”他的目光汪在那样一双宝石般的眼睛里,诚挚而谦逊。
杨广源盯着他的脸咽了咽口水,掩饰着得意,“我们什么关系,说话何必这么客气。”
姜颂的眼睛困惑地眯起来,“像你这样吃人血馒头的油腻老头子,我要怎么做才能得罪透?”
杨广源张着嘴看了他半天,脸色逐渐由红变紫,“你不要太自以为是!现在除了我,谁还能帮姜家?!你爸倒台能留给你多少老本?”
他冷冷笑了一声,“而且,你知道谁要回来了吗?”
姜颂挠挠漂亮的卷发,猫一样地蜷回椅子里,似乎并不好奇答案,“谁。”
“被你赶出姜家的那个人,现在在地产界跺一脚,整个商圈都要抖三抖。”杨广源带着看好戏的得意,“姜颂,老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说这么长,不就想说长浥快回来了吗?”姜颂偏着头笑了一下,笑容里泛起薄薄一层阳光似的暖意。
“长浥?你叫得倒是亲。”杨广源哼了一声,“要是当年被你落井下石的人是我,那我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你清清账。”
“长浥的名字都是我取的,怎么我就不能叫?”姜颂又笑了,这次却是张扬又冷酷,“另外像你这种人,落井下石?把你放井里都污染水资源。”
杨广源气得脸色泛白,杯子碟子叮当推了满地,“姜颂你不要太嚣张了!总有一天你会在这个圈里混不下去!”
“哦,借你吉言。”姜颂披好大衣,满不在乎地直接按开了单间里的电梯。
外面正是雪重风急,好在接他的车就在电梯口等着。
开车的是他的表弟兼合伙人邢策,见他上车立刻把暖风调高了两度,又给他膝盖上搭了一条毯子。
邢策说话不大利落,“今儿雪这,这么大,你说你非……非来见那个狗皮膏药干什么?”
“你都说是膏药了,我不来正面拒绝他,他就纠缠个没完。”姜颂掸开毯子,很怕冷似的缩起来。
“喝,喝酒了你?”邢策抽了抽鼻子,眉头一皱,“这两天喝药呢,怎么还,还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