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配置的药确实对吴正无害,但他所用的药材之多,三服药叠加在一起却能冲和出一种令妖神智眩晕的药。
蝶书精神不稳,这药对她的效用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了。
这三碗药,蝶书都碰了。
顾袭清伺机出手,召出极胥攻向蝶书,同时对时夭道:“退后!”
“你竟敢愚弄我!”
蝶书面目狰狞,身形暴涨,两片斑斓绚丽的翅膀自肩胛骨挣破衣料而出,她通身的肌肤都蒙上了一层暗红色,模样已经不是人形。
顾袭清同她打得半间屋子都毁了,蝶书分神去护着床榻间的吴正,忽而感到一阵伴随着尖锐刺痛的眩晕。
——正是此时!
顾袭清的袖口飞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晕,捆灵索敏捷地缠上蝶书。
蝶书始料不及,捆灵索从贴上到收紧只是瞬息功夫,她堪堪放出翅膀上含有毒素的鳞粉,便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屋内红烛倒落,点燃委顿在地的纱帐。
蝶书和顾袭清分据两端,前者是极力挣扎而无法动弹,后者是中了鳞粉的毒,正用剑支撑着身躯,试图缓和。
时夭走了过来。
“别过来!”
顾袭清的态度是喝止,但出口的话语虚浮无力、难以为继,“鳞粉有毒。”
他额际的冷汗顺着凌厉的侧脸线条滑落,没入肩上的一处绯色伤口中。
这样的顾袭清少见,不似平常一尘不染,好像从遥不可及的天际重重跌落,满身伤痕狼狈。
若是平时,这鳞粉的毒也伤不到顾袭清,奈何他修为被压制了不少。
时夭充耳未闻地站定在顾袭清面前,注视着他的目光由些许紧张变为疑惑,她抿着唇轻轻地笑起来:
“顾公子,别来无恙啊。”
只这一句,顾袭清眼中情绪飞快地冷了下去:“……是你。”
“看来顾公子还不算太笨嘛。”
时夭的口吻与她扮演“江雪晴”时完全不同,轻盈而柔婉,字句间都含着丝丝缕缕的缠绵,眉梢眼角尽是为正道人士所避之不及的妩媚风情。
哪怕她仍旧是这张脸,也绝不会错认。
顾袭清胸膛起伏两度,目光如冰如雪,锋利凛冽:
“江雪晴呢?”
时夭单手撑着脸,嘴里“哎呀”了一声,似好笑又似同情地从眼尾扫他一眼:“顾公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善人,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别人呀?”
“你杀了她?”
顾袭清握紧了手中的剑,手背青筋分明凸起。
时夭玩味地看着他,并不回答。
她不觉得自己有回答顾袭清的义务。
剑风忽至,顾袭清猛然发力持剑袭来。
时夭早有防备,足尖轻点,翻身掠向半空,稳稳地落在两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