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夭即将迈出的理论的步伐停住,心虚真是世界上最要命的感受,瞬间就让人失了气势,偃旗息鼓。
那队魔兵走到时夭面前,整齐划一地屈膝行礼,领头者恭敬道:“多谢姑娘相救,吾等感激不尽。”
要说魔族凶残嗜血,但文化程度上就是莫名其妙地比妖族高上那么一点点,要不然先祖也不至于阅览群书创出禁术。
时夭瞧着这么多人对自己行礼,也没被这阵仗吓着,略一思索,问:“顾袭清这是第几次魔化失控?”
领头者听见时夭这么大肆地直呼尊主姓名,身躯紧绷,堪称诚惶诚恐地答道:“尊主是第一次彻底魔化失控,先前虽出现过征兆,却也不似这般。”
时夭追问道:“先前是什么征兆?”
领头者犹豫地微抬首看了看她,不大想说,见时夭一副不罢休的样子,才吞吞吐吐地道:“尊主先前遇到刺杀,或者做了伪装的不轨之人……都是亲自动手处理,有时……能感觉到魔气更为强烈,像是魔化的样子。”
他说得含混,时夭却立马把这件事与昨日重逢后初次见到顾袭清的情景联系起来,霎时觉出了不同:如此看来,她在昏暗中见到顾袭清的白发并非错觉,而是那时候顾袭清已经在魔化的边缘;且他当时那样子,几乎就是要失控了,所以那个被扔出去的假时夭才会死的那么惨烈。
至于他到最后为什么又平息了下来,直到今日被刺客围攻才发作,答案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
时夭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魔兵大概想阻拦她不要乱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时夭顺手将自己颈上沾的血渍清除,装逼之路终止于极胥剑的出现,极胥剑从外面“咻”地一声飞回来,险些冲过了头,在时夭身边绕着圈儿地打转。
“……”
时夭默不作声地冷眼睨它,抬脚就要往反方向走。
极胥剑横剑在前,不许她走。
一人一剑就这么僵持起来,途径的魔兵见此奇景本欲驻足观看,发觉那是魔尊的极胥剑,立刻垂首快步离开。几个机灵点的还知道对时夭行礼。
这般无声角力半晌,时夭还是先开口了:“你爱装死只管装个够,别来我跟前碍眼。”
她脾气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袭清早就深知。
极胥剑急得在她身边前后来回地绕,见情况实在不妙,一剑扎在石峰里,横在时夭眼前,一道空灵莫辨的声音响起:
“他很讨厌别人跟你说话啊。”
这话没头没尾的,活像是憋到头了才挤出来的一字半句。
时夭愣了一下:“可是你也不是人吧?”
“……”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极胥剑恼羞成怒,闷闷地喊了一句,再不肯开口了。
时夭也没再逼它说话,驻足原地静静地想了片刻,觉得这话不可全信:
她方才还和魔兵们说了好几句,也没见顾袭清杀回来阻止她交谈。
时夭往原先的偏殿走,半道上问:“顾袭清如今住在哪儿?”
极胥剑调转剑尖,指了个方向。
“我去瞧瞧他。”
时夭转了步子,又被极胥剑拦下。她蹙了蹙眉,“我去找顾袭清你也不许?这次是觉得他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