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唐宏双手捧着唐婉不眠不休花费三日绣的锦缎躬身站在大堂中道:“建安王这些时日不辞辛苦安置灾民,故此下官献此山居图刺绣替百姓以表谢意。”

不知哪位大人突然率先笑了出来,“唐大人可真是别出心裁,也不知是在邀功呢还是家中确实贫瘠拿不出珍贵之物来,之前有人陷害唐大人私藏官饷,如此看来还真是莫大的冤枉,唐府可是清粥白汤,怕是想要有肉沫星子都难。”

几位同坐大人连连笑着附和,但仪王却帮衬着世家之友说着话,唐大人历来两袖清风,若真要论处贫瘠,也未尝不可,以一家清汤白粥换取阴山百姓屋中肉沫正是为官之道之理。

那刺绣图被侍卫摊开,是一群人在山中和乐耕织场面,锦缎上还有位孩童在扑蝴蝶玩的不亦乐乎,画面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灯光照耀下刺绣之物仿佛都能活过来。

阴山何人不知唐家有女自小好诗歌,才华通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锦缎想必也是出自她的手笔,唐家这是率先出招将自家女儿推上台面来,在场各位大人都知在诞辰之下的各怀心思,岂能让他先给哗众取宠了。

“建安王,下官瞧着这锦缎所绣并非唐大人所言,上面虽是男耕女织你浓我浓,还有孩童嬉戏,可这分明是在暗讽王爷无所出。”一旁的大人真是信口雌黄满嘴曲解次锦缎意图。

唐宏是个急脾气,几句话不对付便急赤白脸朝他吼着,这更让其他官员戳他的弱处,李氏媛在一旁焦急的揉着手中的手绢。

赵士程按捺不住刚想要起身开口为他辩解就被裕亲王给拉着坐好,仪王想要替他申辩几句,可此刻因唐宏怒斥而失了底气,陆游一直想为他说上几句,一旁的王氏一直晃动着他的衣袖微微摇头,便也只好就此作罢。

唐婉咬着嘴唇埋怨自己,明明一番好意却被曲解成这般,段允灏用手指敲着酒杯,“想必这锦绣出自唐小姐之手,你不如好好解释解释。”

那语气不急不躁,没有动怒,可似乎也不欣喜,唐婉只好上前救场,此锦缎毕竟是她所绣,若要论处起来她理应受罚。只见她屈膝行礼道:“建安王,山居图是臣女所绣,并无意指建安王,这些时日阴山百姓和灾民都有目共睹你为他们所做一切,此为感激,锦缎也辅以锦程之意,也愿王爷能够事事顺遂。”

“王爷,此事……”

“此事到此为止,”建安王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截断道:“今日夜宴本也是请各位大人来庆贺灾民一事落幕,唐大人既然有如此心意,也正好是本王的意思,倒也不必再强词夺理些。”

他示意让侍从接过唐宏手中的锦缎,唤着一群舞姬上台奏乐歌舞,倒也没有过多苛责其他官员,许是今日他诞辰心情愉悦不想斤斤计较。

舞姬跳罢后,也不知是哪位大人打着头阵说自家女儿自幼懂舞曲,不如借此以舞来向建安王贺诞辰,也为了庆贺灾民重建如期完工。

唐婉开了刺绣先河立于众人跟前,两侧大臣也后来居上让自家女儿使出浑身解数来让建安王欢心,这俨然成了一场谁家女儿能获得建安王青睐的赌局。

在这般各怀鬼胎的场面中,齐暮云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她只是低头在她阿爹身后吃着东西,同样不言语上台面献媚的还有唐婉,她躲得远远的,双手冰凉,想到锦缎一事心中莫名发虚。

段允灏半倚靠在座椅上,眼光只是时不时瞟着大厅中翩翩起舞的女子,他轻笑着摇头,随即哐当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摔倒在地,整个大堂中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本王听闻胡旋舞旋转亦如飞奔的车轮和疾徐的旋风,不知何人会此舞曲?”

座下几位大臣之女面面相觑,此舞对身姿步伐及速度都有较高要求,孙仲铃起身行礼答话:“臣女略懂其一二,只是此舞一人所跳太过单调,”她说着侧身看着坐在远处揉搓着手的唐婉,“婉儿,我听说你也曾学过此舞,可愿同我和舞一曲?”

齐暮云挥动的衣袖起身,看着斜前方的孙仲铃道:“孙小姐,小女也会此舞,不如我替婉儿随你舞一曲,她大病初愈想来不宜劳累。”

俗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要把这台戏唱全乎了,恐怕还是要拉拽着唐婉一起。段允灏也果然没有就此打算放过她,直接下命令让她们三人一道共舞。

赵士程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紧握,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赵承恩用胳膊肘碰触着他,“大庭广众之下切莫招来话柄,于谁都不利。”

原本欢笑一堂的屋中陷入一片寂静,座上大臣有冷眼旁观瞧着这出好戏,也有叹息这场赌约怕是自家已经输了,孙仲铃已然成既定裕亲王的王妃,那便只有唐婉和齐暮云两家女子深得建安王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