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白小虎微微仰起头, 遇上程天舟垂下来的视线。圆圆的杏核眼满是欢喜的眯起来，一枚小酒窝浮现在他左边的脸颊上，程天舟唇角紧绷的弧度仿佛融冰似的柔化开来，金色眼眸里倒映的, 全是白小虎明亮而纯然的笑容。

出了观察室已经下午三点，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食堂用过饭后, 白薇带着两人一起参观豢养区的华南虎。

豢养区分成虎区、育成虎区、幼虎区和虎王区。他们隔着高高的铁网，远远看到里面人工假山和爬梯上三三两两地躺着好多只华南虎，全都一副懒洋洋晒太阳的模样。

“成虎区里面一共有多少只华南虎？”白小虎一边用手机拍照, 一边问白薇。

白薇：“有16头，都是7到8岁青壮期的老虎。”

白小虎问：“不是有散养区吗？为什么不放在散养区？那里面也最大。”

白薇笑道：“散养区里只有五头成虎, 都是经过初步野化驯养后的，这些习惯被人喂养的老虎进去估计会被咬死。”

白小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老虎在自然状态下是独居动物，整个云山虎园四分之一的面积都是散养区，就是为了满足五只成年华南虎的领地需求。

他想到父母这两年出国就是为了把非洲基地成功野化的华南虎带回国内，于是问道：“我们现在有那么多栖息地给华南虎吗？”

老虎占山为王，一只成年华南虎的领地可不小。

白薇眼里滑过一丝愁绪：“有，其实我们最大的问题不是栖息地的面积，而是没有连贯的生物廊道。碎片化的保护区很难让一个种群，尤其是猫科动物这种独居动物的基因得到充分交流。找不到交配的对象，数量就会慢慢减少。”

“保护野生动物的最终目的是恢复自然栖息地和整体的生态环境。说到底，”白薇柔声道，“是为了保护我们人类。”

“华南虎在野外已经灭绝了，一开始我们豢养他们，是为了延续种群。现在数量有所上升，就希望能够进一步野化。只有自然状态下的华南虎，才是真正的华南虎。如果整个种群一直被我们人类豢养，最后只会沦为笼子里的观赏动物。”

白小虎听得心情激荡，但是又忍不住疑惑：“那些在非洲野化的华南虎已经到了第三代，现在回来，不会适应不了吗？为什么不让华南虎在非洲繁衍生息呢？”

“所有的老虎亚种都来源于华南虎，他们迁徙到不同的地方就能适应那个地方的环境。曾经我们国家北到太行山难到厦门岛，都有华南虎的踪迹。它们对不同气候条件的适应性比我们想象得要强很多。”白薇放在铁网上的手微微抓紧，“但是，老虎擅长伏击，跟狮子和猎豹的追捕方式不一样，非洲那种空旷的稀树草原，要适应的话需要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可能牺牲几代华南虎才能渐渐改变它们的捕猎习惯。”

“非洲基地的猎物都是买来后放进去的，选的地理位置也相对贴合山林特征。但是以后数量变多，这个方法就不切实际了，毕竟没有那么多适合的环境，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