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儿似乎是因为我要和闷油瓶结婚满心不乐意,话里话外都是讽刺,非常欠揍地反问我:“你不是族长夫人吗?族长的行踪你不知道还来问我这个外家人?你和族长结这婚到底是真的假的,不会就是为了做做样子吧?”
我还从来没有被人在言语上一下戳中地那么准过,早上那些有的没的情绪一下子全被他激起来了,勃然大怒道:“少他妈放屁!”
要不是这是在电话里,我都能一巴掌呼上去,小张哥在电话那头冷笑两声,就道:“果然如此。”说完就把我电话挂了。
我瞬间明白过来小张哥刚才用的就是最常见的话术,这招我前几年没少对人使,其实也不见得知道多少事情,就是用言语做诱饵观察对方的反应,对付这种话术最忌情绪失控,我这些年时时刻刻都提防着,没想到闷油瓶回来了,我仍然在这上面栽跟头。
我被小张哥气地不轻,彻底失去了再联系闷油瓶的心思,他有本事就留在张家永远别回来了,正好我也没那么想结婚,假结婚就是假结婚,他敢结我还怕别人说么?要真为这个生气,那我未来几个月不得先把自己给气死?
我气完了,心情越发低落,到了下午,我约的那家珠宝店老板打电话来问我今天还去不去挑戒指,我哪还有这份心思,就给人陪了道歉,告诉他改日联系,好在这老板本来也就是顺道去店里,倒没耽误他什么,对我忙于婚礼的各项事宜也表示理解,顺道再祝我新婚快乐,我现在听到结婚这词都觉得气闷,再想起前几天想的去领证时给闷油瓶补个求婚仪式,顿时觉得自己就是自作多情的典范,别人真结婚也不见得搞那么多虚的仪式,果然是越假越能折腾,好像求了婚他同意了就能假戏真做似的,现在想想就觉得特没意思。
我一个人坐在铺子里发呆,又过了一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这回是西湖区派出所的,来问我闷油瓶的身份证已经办好了,是他们寄过来还是自己去领。
这件事就算我再怎么颓废,也得尽快解决了,我想着离得不远,也没必要再等好几天那挂号信,万一给我弄丢了岂不是夜长梦多?我挂了电话,不得不暂停做我的咸鱼,慢腾腾地换了出门的衣服,刚拿上钥匙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我有点不可置信,但又清楚地知道那是闷油瓶。
我的房间门虚掩着,果然听见他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闷油瓶背着双肩包,就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一下子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闷油瓶放下了包,看我一眼,就问:“你要出门?”
我不会再犯梦境现实分不清的错误,先拿出手机看了看,确定了一下日期,就觉得我果然还是在做梦。
闷油瓶见我呆愣着,走近我道:“怎么了?”
我调出机票预订的界面给他看:“我给你买的是后天的票……”
闷油瓶就笑了一下,和梦里一样好看:“我改签了,”他说,“有一些事情交代给底下人,就提前回来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算算时间,我刚才疯狂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闷油瓶大概是在飞机上,也难怪一直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