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剑虽然在心里狂骂, 但表面上还是极力保持风度,矛盾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愤怒不甘。
那么输不起吗?
他的表情落在有心人眼里,顿时对他更是失望。邱剑的字比起两年前更多了匠气,艺术水平并没有提高多少, 反而让人透过字看出了他心底的浮躁与功利,于是让大部分评委们不喜。
相信等组委会的评语正式整理公布出去之后,邱剑的字在市场上的价格肯定会有一定的缩水。
这些明里暗里的波涛汹涌萧悦沄从不过心,他正忙着在现场媒体的要求下摆了好些造型以便拍摄,还顺便被围着做了个很长的群体采访,由于时间确实太晚,在工作人员的催促和圆场下,媒体总算恋恋不舍地放过了萧悦沄。
进入后台后,萧悦沄向救场的工作人员真诚道谢。
刚才在媒体面前公关能力极为出色的姑娘这会儿却红着脸,慌张地摆手连声道“不用谢”。
萧悦沄看了看手表,取过自己所有随身物品后,去了嘉宾停车场,被傅朗等人接走了。
晚上,傅朗请几人吃了一顿庆祝夜宵。回到酒店后,已经到了凌晨。
正在热度上的萧悦沄跟着傅朗走贵宾通道,一路上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两人一起迅速洗了个澡,然后疲惫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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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酒店的窗帘把窗外的光亮遮挡了大半。傅朗率先醒来,室内光线昏暗,感受到靠在自己胸前的脑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头亲了亲爱人的发旋。
难得正事结束了,身边又没有电灯泡,两人都能清闲几日,傅朗并不想早早起床,辜负大好时光。这要是放在两三年前,早起晨练是傅朗雷打不动的行程,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理解古代“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做法。
萧悦沄仿佛有所感应,头在傅朗的胸口蹭了蹭,傅朗忙轻拍安抚,萧悦沄调整了一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傅朗看到对面桌上的奖杯,不禁又想起昨晚的萧悦沄。
两年前,初见时的萧悦沄,外表精致,仪态从容,看似生活得很好,然而精致的眉眼间却似乎总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与对外界的小心翼翼。高中时的他总是缺乏安全感,仿佛身后有人在不断挥鞭驱使他刻苦学习生活。但现在,几年过去,萧悦沄没有了生活重担和后顾之忧,眉眼舒展,风光霁月,处事愈发果决自主,对自己的学业和未来似乎也不复之前的迷茫,已然成竹在胸,对此萧岳海和傅朗乐见其成,没有过多干涉,反而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骄傲。
相比于萧岳海对弟弟还有“他是娚儿”的意识,傅朗作为现代土著,虽然接受了萧悦沄的穿越和生子设定,但心中却依旧把他当成一个男孩来看待,且这个男孩即将长成一个非常出色有魅力的男人。
傅朗想着昨晚上那个在聚光灯下淡定挥毫,捧着奖杯得意而笑,在记者面前应对自如,面对夸赞宠辱不惊的萧悦沄,只觉他浑身散发的光芒已经越来越明亮,却并不刺眼,犹如高悬于夜空的皎皎之月,只要你注意到就无法不被其吸引。
果然,越长大就越招人。
傅朗微叹口气,有种不好预感,只觉以后自己要赶的苍蝇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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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傅朗和萧悦沄在帝都游玩一番。由于萧悦沄又一次上了热搜,他的个人短片被转出了好几万次,还有上升的趋势,走在路上还真被小姑娘认出来围观过,因而起初几天,两人只能尽量避着些人群,专往有趣的弄堂巷子里钻。识古董、淘手工艺小玩意儿……萧悦沄兴致勃勃地逛着,傅朗见他喜欢自然也甘愿奉陪。
循着记忆,两人大概走到了一个似乎是大周御赐镇北侯府大宅的地方。那脑海深处几要淡忘的雕栏画栋,高门大族,仆从如云,锦衣绫罗与眼前拥挤凌乱的大杂院一对比,让萧悦沄恍惚间有种沧海桑田之感。
而两个平行时空里,在历史长河中也有许多东西未曾大变。
帝都城郊蜿蜒雄伟的长城绵延数里,比起只登上两个箭楼就气喘吁吁的小姑娘,以傅朗和萧悦沄两人的体力,爬完了一整段毫不费力。
在一个冬日的大晴天,萧悦沄两人戴着墨镜,进了故宫来了个一日游。萧悦沄在大周只进过皇宫一次,那时候即便因为双亲和兄长之死悲痛不已,但皇家宫殿的巍峨气派和规矩森严依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生出了一种对天授皇权的由衷敬畏。
哪像现在花几十块门票就能玩上一天,任你拍照留念,还能累了直接席地而坐歇脚?尽管萧悦沄已经学过历史,重塑过科学、平等、自由的三观,也看过一些故宫的影视图片资料,却依旧不免对此一阵唏嘘。
在帝都逗留了快一周,傅若谦和邹文涛也都很识趣地没有打扰,还有一周就要过年时,萧悦沄忍着对兄弟幼子的思念,还是提出了想去边城看看。
有个幼小的娃绑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了。
幸好每天都能通过网络跟家里视频,互道平安,缓解思念,比起大周那传信都要一个月一个来回的坑爹速度已经好太多太多。
边城,大周的西北第一大城,军事地位和经济地位极高,与北地西域互市,很是繁华。那是萧悦沄出生的地方,在那里他与至亲们度过了幸福的十六年。
然而,在西北一个小城市落脚后,萧悦沄和傅朗吃了一顿当地特色美食,在宾馆中研究了许久一晚上地图。第二天,两人取了在网上租的车,驱车上了公路,几个小时候果然看到了一片萧岳海口中的漫漫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