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阳光带着微凉的温度洒满整个小院,杨乐打着哈欠从楼梯下来,眼睛还没睁开就看见一楼门口正准备出门的楚杭。
“小师弟。”杨乐叫了一嗓子,顿觉意外,昨晚戏曲中心的庆功宴楚杭没参加,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结果兄妹三个回到家才发现,楚杭房中熄灯,早已睡下,而今天一大早就又要趁着晨露未晞出门,小师姐好奇道,“这么急,上哪啊?”
马上要十月份了,北方秋天的清晨凉意明显,楚杭早上穿了一条深灰色的运动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这样清清爽爽的打扮,愈发衬得少年感十足,他闻言回头笑了笑,回答说:“吃早饭去。”
“……哦。”杨乐初醒的脑子还懵着,一时有点回不过弯,等楚杭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才后知后觉地“哎?”了一声,喃喃道,“吃早饭?我这还没做呢,他上哪吃去了……”
清早空气清凛湿润,楚杭小步走向斜对面那扇小门,几步之间深深呼吸,两三轮换气下来,肺腑之间清润通畅。
从小门进院,正巧陆越岩端着一个小砂锅从小厨房出来,看见他脚步一顿,随即招呼道:“过来吃饭。”
“别麻烦了。”楚杭走过去,指尖捏着砂锅盖子掀开,霎时被鲜香扑了脸,皮蛋瘦肉粥熬得浓稠软绵,惹人口欲,楚杭指了指陆越岩身后的厨房,“就在这吃吧。”
之前好多次都是这样,他们做好了饭也不端桌,两个人就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一人一个碗,直接对着锅解决掉一餐。
没想到陆越岩却嘴角带笑,说:“不行,走,和我去餐桌那边。”
楚杭虽然为人冷淡,但其实骨子里有股随遇而安的散漫劲儿,只不过这股懒洋洋的心性掩藏在清冷的外表之下,只有在独处或者和比较亲近的人在一起,才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点,听陆越岩这样说,他就有点懒得挪步了,拖长了一丝语调,问:“为什么啊,之前不也是这么吃的?”
陆越岩端着小砂锅径直往堂屋门走去,不禁笑道:“今非昔比。”
“嗯?”
“小男朋友。”陆越岩脚步一收,在一院暖色晨晖之中打量楚杭霎时愣住的表情,轻声笑道,“从今天开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种事,就别想了。”
一语双关,楚杭错愕非常。
并不是因为这句随意的打趣,而是……陆越岩刚才对他的那个称呼。
像是一锤定音般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作出结论——
不是情人,不是乱七八糟可有可无的牵绊,是男朋友。
盖棺定论,颠覆曾经那段理不清的纠葛。
楚杭无法不怔然失神。
陆越岩已经走到了堂屋门口,回头看见那双怅然的眼睛,催促道:“想什么呢,过来帮我开个门啊。”
“哦。”楚杭慢慢回神,这才快步走过去,拉开门和他一起进了屋。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叠裙带菜和一屉小笼包,小包子小巧玲珑却个个薄皮大馅,楚杭握着瓷勺,简直不能再吃惊:“你居然还蒸了小包子?”言下之意就是,这得多早起来和面弄馅啊。
陆越岩非常谦虚:“太瞧得起我了,是巷口卖灌汤包的大婶勤快。”
“……”楚杭:“你还真实在。”
“唔。”陆越岩放下瓷勺,笑着点点头,问,“不都说诚实的孩子有糖吃?”
楚杭也忍不住笑:“难道不是会哭的孩子?咱俩之间是怎么产生这么大的信息差的?”
谁料陆越岩直接起身,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当口,两步走到他身边,就着微微扬起的脸,径直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鼻息交错,陆越岩眼中噙着笑,评级道:“真的好甜。”
“……”
后来,每每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楚杭心中总会不自觉地滋生出一个念头来——
正式恋爱的第一天,连皮蛋瘦肉粥都是糖做的。
吃过早饭,陆越岩开车载楚杭去古文化街,早高峰依旧堵得人没有脾气,两人透过前挡玻璃望着长龙似的车流,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