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还知道上帝没那么容易见,懂得及时止损,看来是还没傻逼无可救药。
而就在下一秒,楚杭眉心不受控地重重一跳。
楼下长椅旁,陆越岩起身时的姿势虽然有些僵硬,但是不知道这个动作触动了他身体哪个神奇的穴位或是开关,只见视线中的那个人忽然晃了两下,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此时看上去竟如一朵娇花般羸弱不堪,下一秒,陆越岩身形一晃,忽然伸手抓住了长椅的椅背,整个人像是被暂停一样,垂着头安静地站了半晌,然后身形一歪……又坐下了。
又……坐下……了……
楚杭:“……”
不久前那对邻居小情侣的话适时在耳边冒出来——
“早上出门他在那里,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他竟然还在!”
“天气这么冷,还下着雪,他就像个冰雕一样!”
“现在可是零下十五度!”
还有自己刚刚脑补的那条新闻标题——
“一华人男子在一处公寓楼外离奇暴毙,死因疑为低温冻死……”
烦躁掺杂着更多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在一瞬间涌上眉心,楚杭用力甩了下头,极为少见地、似乎带着一点自暴自弃地意味,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快步走出卧室,从门口置物台上一把抓过家门钥匙,最终狠心咬牙,裹上大衣出了门。
室外的温度果然冷得可怕,楚杭出了公寓门,第一反应不是陆越岩究竟犯什么邪性,而是……这么冷的天,估计要有零下二十多度了吧?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在这种天气中待上二十多个小时,这他妈得是特种兵的身体素质吧?
公寓楼外,陆越岩全身都已经失去知觉了,他知道天气冷,呼吸间呼出的白雾足以证明温度有多低,但是很矛盾的,此时却又觉得热,不是正常的那种热,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炙烤,整个人从内到外的冒着滚滚热气,而那热度刚刚接触到冷空气,就如一盆冰水泼在火焰之上,“滋啦”一声,又被浇息,可喘息的余地不过半秒中,炽热的火烧感又卷土重来。
听见脚步身,陆越岩愣怔抬头,其实此时他的视线已经有一点不清晰了,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路灯下的那道身影,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楚杭,半晌,才从嗓子中挤出一点声音:“你怎么……在下雪,很冷的。”
“知道冷还不走?”楚杭语气很差,脸色更差,尤其是看见陆越岩比早晨那要苍白地脸色后,心中的无名火更是烧得旺盛。
“我……”陆越岩犹豫了一下,想着不能再骗楚杭,于是实话实说,“我是要走的,就刚刚站起来时有点晕,坐一会儿,缓一缓就走了……”
“去哪?”楚杭突然问。
陆越岩哽了一下,低声说:“去机场。”
一时间,楚杭突然萌生了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扒开陆越岩那颗脑袋,看一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废铜烂铁!
然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他几步走过去,忽然抬手在陆越岩额前贴了一下——只一秒,手背传来的温度滚烫。
“你住哪里?”楚杭收回手,在陆越岩怔然的目光中,皱眉问,“哪家酒店?现在就回去,或者直接去医院。”
刚刚楚杭那一下超出他的预料,以至于此时陆越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道:“怎么了?”
“怎么了?!”楚杭真的服了这个傻逼总裁了,一时间不免为陆氏的未来感到担忧,“你他妈都烧成一个壁炉了,还问我怎么了?是想在圣诞节这天当街表演行为艺术吗——东方男子化身人形火炉,温暖每一个朝圣者的心?”
陆越岩眨眨眼睛,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楚杭这话的意思——
怪不得会晕,会觉得这么难受,原来是自己发烧了。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抛之脑后,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就很开心地笑了一声。
楚杭:“……”
这他妈烧傻了吧?
陆越岩神色虚弱,但是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光亮,声音很轻地说:“真好,还能听见你和我开玩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