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没解释,在他腰上轻轻拍了一下,说:“起来,我们去前头。”
楚珩依言照做。
他们已经在昭仁宫待了一天有余,出来的时候外头早已雪霁,银霜玉雪覆着九重阙的层楼叠榭,高台殿宇在日光映雪中褪去了往日的庄严肃重,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的韵味。
凌烨没有带楚珩走中轴御道,反而顺着昭仁宫往东,绕过小半个东廷,一直走到了一处不甚起眼的宫殿前。
此间没有匾额,但却有重兵把守,来来往往都是天子影卫和宫廷内侍,楚珩看了一眼石碑上的字,认出是“大盈”两个字,他偏头看向凌烨。
“记得来时的路吗?”凌烨笑着问他。
“差不多。”楚珩点点头,问:“陛下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大盈阁是皇帝私帑,”凌烨倾身靠近,借着袖子的遮掩将一枚铜钥塞到了楚珩掌心,附耳过去说:“拿好,别让人看见,我的钱都给你了,皇后。”
楚珩怔了一瞬,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手里的铜钥还留有着陛下掌心的温度,常言道十指连心,想来他触及到的不只是手,还有眼前人心上的温度,所以才如此灼灼发烫,让他在怦怦的心跳中失了神,良晌过后,楚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给我?”
“嗯。”凌烨很是正经地点点头,继续同他咬耳朵:“没办法,大理寺下午就会来人,朕得给皇后交罚金。”
当日下午,大理寺果真来了人,皇帝在敬诚殿见了大理寺少卿。
萧高旻和叶书离都在八议之列,而自首的云非是澹川颜氏的子弟、颜相的独子,他和楚珩一样又都是武英殿天子近卫,后者还是御前侍墨,皇帝身边的人,请去大理寺问话前,须得经过圣上首肯。
“你也去打人了?”皇帝仿佛才知道一样,抬眼看向身边研墨的楚珩,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大理寺少卿站在下面,看得很是清楚,御前侍墨听言身形一僵,手上研墨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但这副垂首不语的小心姿态,明显是认罪了。
“云非家里——颜相府和庆国公府去人了吗?”皇帝转过视线不再理他,淡声问:“还有钟平侯楚家。”
大理寺少卿:“回禀陛下,臣进宫的时候,大理寺已经派人过去了,只是庆国公府那边,云非公子没叫去,只让人知会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