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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云非跟着楚珩往敬诚殿走,来去的宫道很长,风迎面拂过的时候,会带来满身的凉意。走了许久,云非低低地开口:“国公府叫我回去,是想做什么?”
不等楚珩回答,他就自嘲地笑了一声:“像我这样的,居然有一天也会被拿去当人质……要挟谁,颜相吗?他不会在乎的。”
都是从小耳濡目染九州朝事的世家子弟,谁又比谁差多少?就是再迟钝,这会儿也该反应过来了。一次会上当,两次三次了,又怎么会不明白?颜相带头停行卷,动摇了世家根基,大族要对付他,第一步就是先挑软肋下手。
可惜他们病急乱投医,看错了。
颜云非并不是。
他这样想着,楚珩没有说话。
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楚珩感觉衣摆被人微微拉了一下,回过头,见云非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声音轻如风散:“……楚珩,是不是……他要出事了?”
楚珩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终是一软,叹口气在他肩上抚了一下,“走吧。”
云非的眼眶倏然泛红。
……
巳时末,皇帝视朝回到敬诚殿。
楚珩、云非已经在书房里候着,苏朗也过来了。见皇帝进来,俯身行礼的同时,向他腰间玉佩上瞄了一眼,朝服上饰的是枚和九龙纹珮样式相仿的古玉,平日看着倒没什么奇怪,可联想一下楚珩拿出的那块真品——而且直到现在,苏朗也没见楚珩将玉佩奉还回去——这便耐人寻味了。
偷是绝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苏朗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慢地变了脸色。
凌烨扫了一眼行礼的三人,平声叫了起,路过楚珩身侧时说了句“过来”。楚珩就在苏朗难以言喻的目光里,跟着皇帝进了里边暖阁。
楚珩借着换常服的空档,将武英殿里的事简要说了。
凌烨轻轻叹息,今日大朝会,颜相呈了停行卷后的科举章程,朝堂上已经议过了。虽然世家党们极力反对,但都没能辩过颜相,再加上兰台大夫韩卓极力支持,文信侯沈文德亦没有出言否定,士林里最有名望的南韩北沈都这样了,其他人心有不服也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