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脸上顿时划过慌乱的情绪,他调整呼吸稳住自己,生硬扯出一个笑容:“这么急,我们要去哪啊?”
“不是我们,”关明航捏着一件衣服,手背青筋暴起骨节突出,面上却还是平平静静的,“是我。”
傅柏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僵硬地干笑了几声:“明航你在说什么呢?”
关明航站直了看向他,一字一字道:“傅柏,咱俩分了吧。”
傅柏瞬间露出无措的神色,做错事的孩子般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紧张地去扳他的肩膀,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怎么,怎么回事,明航,我是哪里做得不对还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改好吗?”
“没有不对,没有苦衷,”关明航闭上眼后又睁开,竭力想忍住那种快要从内心溢出的心碎感觉,挣开他的手,“傅柏,我来北城不是为了跟你在这十平米都没有的房子里等死。”
“明航如果只是因为现在没钱没房,我们可以一起挨,”傅柏确信关明航是真的要跟他分手,他急得眼睛红了,说话也不讲逻辑不利索了,“我可以做更多的兼职,你想当演员我可以陪你挨到出头那天,你去哪我都跟着。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的,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可以……”
“我不可以!”关明航骤然拔高了声音,冰封的脸上出现一道道情绪裂痕,但他在这句话却忍住了,马上转过身去。
傅柏被这突然一下镇住了,无言无语,他缓缓地坐在了床脚,良久,似笑非笑地弯了一下嘴角。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想我们的……”他微微低下头,却掩饰不住笑容里的落寞和伤心。
关明航没回答,他做了个深呼吸,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弯腰收拾行李。
一个将近一分钟的长镜头,他在这里收拾了多久,傅柏就在那里坐了多久,流动其中的只有对峙与沉默。画面中的两人之间似乎连着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此刻到了濒临崩断的边缘。
“我接到了新戏,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以后我会走红当大明星,”关明航提起行李包,走到门前开了锁却没拉开门,手紧紧握住门把,不回头对傅柏说,“你回家吧,北城没有地方没有人需要你,家里有。”
关明航说,他不需要他了,傅柏只能听见这句话。
明明一切都很平和,傅柏却觉得自己每分每秒都被凌迟处死,一遍又一遍。他宁愿关明航跟他大闹大吵,宁愿关明航说再狠的话,拿再锋利的刀子插在他心上,可他却平平静静的,没再多说多做什么。
傅柏如同脱线的木偶坐在那儿,出奇的安静。昏暗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眼神却在光亮中逐渐失焦,没了魂失了心,直到关明航说话才忽地有了点儿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