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去就不去,”大概觉得这反应有趣,严焕朝低低地笑了,“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方沐风闷声道:“睡不着。”
严焕朝动手摸上他的头发,问他:“那我们聊聊天?”
“聊天?”
“嗯,”严焕朝说,“聊聊你的事,除非我问,你平日除了谈演戏就很少谈自己。”
方沐风很少提及自己的事,那是因为他觉得以他俩的关系没必要聊心事,或者说他故意守住自己面前的一亩地,就怕对方进入太深,一下破了他的边界。
他没信心自己能招架得住。
既然现在是严焕朝开口要听,方沐风不想拂大老板的面子,还是觉得该回点什么。
他思索片刻,脑海中掠过很多事情,关于表演,关于原生家庭,甚至是关于上辈子跟严景山的一场,最后吐露的却是:“我18岁的生日是在火车上过的,我放弃了填报高考志愿,跟一个地下乐队来北城,结果遇人不淑积蓄被偷光了,流落街头。”
“然后呢?”严焕朝问。
“后来我就一直在影视城蹲点等机会,什么角色都肯演,再之后就认识了老罗,跟他一起跑龙套,一起啃馒头扒盒饭,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方沐风就此打住,转而把话题抛给严焕朝:“严老师也说说自己吧。”
“你想听什么?”
“就说说你的18岁都在干什么。”
严焕朝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18岁生日那晚,我见了我爸最后一面,直至他死我都没再见过他。做演员是我自己的选择,父母都没有给予任何支持。那时候在央戏读书,课余时间我做过不同兼职,到处跑试镜,直至大二面试了三轮被彭导相中。”
这是方沐风头一回听到这段经历,他不是没看过严焕朝的深度访谈,可对方一直不怎么提这些事。哪怕主持人或记者主动提及,他也就轻描淡写聊个三两句,然后就一笔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