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岚点点头,她认同这对方沐风来说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她停了几秒,又试探问:“那你要去看看那孩子吗?”
“没必要。”方沐风没半点犹豫,瞧着是一副灭绝情欲、冷心冷肺的模样。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冷漠,他静了静,才对盛岚说,“岚姐,辛苦你这些天帮我处理,谢谢你。”
“咱俩还需要这么客气吗?”盛岚笑了笑,她注意到这两天方沐风说话瓮声瓮气,时不时擤鼻涕,转而关心道,“这几天你状态似乎不怎么好,感冒了?”
“嗯,断断续续一个星期,”方沐风轻描淡写回道,“不碍事。”
山区昼夜温度较大,加上他这些天情绪不好连连失眠,抵抗力一差就让病毒有机可乘。
盛岚见他不怎么着紧自己的身体,脸色显出些许不悦:“反正跟剧组要了几天假,你在家里先歇会,别把自己累坏,我找医生来看你。”
方沐风下意识回绝,然而看盛岚狠瞪他一眼,便稍稍退让:“不用这么麻烦,我在家歇一天吃点药就没事。”
盛岚没有再勉强,只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撑不下去一定要说。”
方沐风回家随便服下感冒药,冲个澡后裹上被子倒床就睡。许是药物作用来得凶猛,又或许病情突然加重,他浑身乏力,脑袋胀痛得厉害,明明出了一身冷汗又一阵阵发冷。
外面淅淅沥沥下了两天的雨,半梦半醒之中方沐风总听到雨声拍打在玻璃窗的声音,连绵不断。他好像做了场异常漫长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但一醒来就什么都没记住。
天刚破晓,方沐风挣扎着起床,拖着疲倦到了极点的沉重身躯走到客厅,想给自己倒杯热水再送服感冒药,结果人晕晕乎乎,倒水没对准杯口,被溢出的水烫着了。
手一松,玻璃杯自高处摔在地上,落地开花。
方沐风想清理一地的碎片,没想一蹲下身,心脏似是被什么重物擂了几下,咚咚作响,震得他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像是一瞬间全身的力气全被抽走了,累得血肉被啃食干净,内里的骨架顷刻都散了,他人就直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半睁开一双眼睛,视线被一团消散不去的雾气蒙住了,看不见任何东西。
太累了。
自打重生以来他就不停歇地往上攀爬,拼命想从那个名为过去、名为自我的漩涡中逃出生天,如同一江向前奔流的春水,不舍昼夜,不知疲倦。
奔跑到了如今,他终于感觉到了彻骨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