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页

谢予安一开口就原形必露,笑眼弯弯道:“严大人这话里有刺啊,合着我以前是人模狗样吗?”

严清川不咸不淡瞥她一眼,抬腿走向入宫的马车,留下一句“我可没说。”

谢予安摇头笑笑,随即跟上。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发,一路上,遇到诸多同行进宫的马车,这些轿辇最后齐齐在宫门停下,其内钻出位阶有大有小的朝臣,井然有序地排列入宫,其中相识的,便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谢予安和严清川走在一起,严清川一向不喜官场交际,除去青天司的人,与其它大臣往来甚疏,外加她生人勿近的气场,也无人前来寒暄客套。

谢予安乐得清静,边走边打量皇宫,引得一旁的宫人提醒,“这位大人,宫闱禁地,还是勿要东张西望的好。”

谢予安老实低下头,心里叹道,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如此走了少顷,众多朝臣被引至一方大殿前,殿前的广场伫立着一座尚未封顶完工的巍峨佛塔,佛塔的砖瓦皆刷着金漆,在阳光的反射下金光灿烂。

塔下已经聚齐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约莫有百人之众,除外王公大臣、开塔做法的僧人外,还有皇氏一族,元干帝为首,身着一身重大场合才会穿的冕服,携着皇亲国戚,后宫妃嫔,皇嗣等人立于塔下。

谢予安小心抬头望去,瞥见元干帝左侧有一年轻男子,着的是明黄太子朝服,而右侧则是一半大男童,约莫七八岁,由一嫔妃牵着。这两人,想必就是元干帝唯二的两个儿子,嫡长子正统所出,眼下是东宫太子,另一个则是他酒后临幸一宫女诞下的麟子,后过继到贵妃之下抚养,他身后则是公主女眷等。

谢予安扫视完台上,又向其下的百官看去,第一眼便瞧见位于众人中神色紧张的工部尚书凌睿,明明是初春料峭的天,这尚书大人现下额头却是渗出薄汗,汗液在阳光下反光。

谢予安微微眯眼,在心里道:“尚书大人可别怪我啊,谁叫你非要为虎作伥呢。”

早在谢予安第一次和严清川入宫面圣时,她就看到了当时正在修建的佛塔,工部尚书掌管工程土木等事务,而他又和那幕后黑手暗中勾结,她就不信这佛塔没有古怪,而眼下凌睿的反应正应了她的猜想,她今天倒要看看,这佛塔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在思索之际,她身侧的严清川用肩膀轻撞了一下她,低声问:“你从何笃定这佛塔有所古怪?”

谢予安往她耳边一凑,压低声音回:“猜的。”

“猜?”严清川皱眉。

“和赌徒博弈,想要胜过他,那就要比他更敢赌,更能赌,敢于将手中所有筹码押注的人,才能以绝对的魄力和决心扭转乾坤,反败为胜。”谢予安从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