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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房间里弥漫起一股腐朽糜烂的味道,而这味道的来源正是盛怀岷的小腿。只见那只肌肉萎缩,只剩薄薄的皮肉挂在骨头上的小腿正中有一个偌大的创口。

创口生烂红肿,污血和透明的组织液掺杂在一起,散发出阵阵恶臭。

谢予安眉头不禁一跳,大夫到底是见惯了这些可怖伤口的,只从容不迫地问:“丞相大人这般多久了?”同时伸手在小腿其它部位按压。

盛怀岷脸上有细密的汗液渗出,一脸难忍疼痛的神情,“有两三个月了,先前的大夫都说是骨头生腐,从内到外,便是砍掉这只腿也无济于事。”

谢予安再看了一眼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伤口,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伤口不会是假的,如果两个月前丞相便已经重伤如此,又怎会是那在爆炸前都健康无恙的无极阁阁主呢。

“丞相大人,保重好身体,如今朝堂震动,若您也倒下了,陛下身边便无人能为他分忧了。”谢予安关切道。

盛怀岷亲切地笑笑:“纵是有心,却是无力啊,回去吧,待我向清川问好。”

谢予安离开后,厢房里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盛岳然走进屋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中是一碗清酒和一柄锋利的匕首。

盛怀岷一扫方才的虚弱之态,靠坐起身,目光阴晦地道:“拿来,我自己来。”

盛岳然忧道:“父亲,要用上一些麻药吗?”

“不必。”盛怀岷冷声说罢,拿过匕首,将裤腿撩起,再用烈酒猛然倒在血淋淋的伤口上。

他下颌紧绷,额头滚落汗珠,但咬牙未发出任何声响,随后他又拿着匕首,手起刀落,硬生生将伤口上的腐肉剜掉。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长舒一口气:“这能令人血肉生腐的药还真是名不虚传,接下来,就该是我金蝉脱壳的时候了。”

“父亲,我们在南疆已有三万兵马,再加上疆外启寅族的五万兵马以及溟城的二万精甲,足以踏破皇城,您何必要受如此的苦?”

面对儿子的关心,盛怀岷非但不感动,甚至隐隐有些薄怒:“造反?你想被写进史书,让我,让整个盛家背上万世骂名不成?何况你以为皇帝就真这么没用?若不是此次将太尉拉下马正合了皇帝心意,岂会这么顺利?”

“谋取大位,须徐徐图之,我要权,也要名,要后世记载我的功德伟业,而不是文人言官的口诛笔伐。”

盛岳然被训得垂首,讪讪道:“儿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