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儿二牛,十九岁的时候还只会打铁和想女人。后来我也接触过一些凡人,他们十九岁的时候各有不同的模样。”
“水中的石头受水流重刷,日积月累会有不同的模样,更何况是人。”
“……”
“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夕阳西下,聆璇在街边停下注视着商贾收拾货物、黔首各自归家,双手笼袖,半是欷歔半是感慨,“六界之中,人最难测。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为什么了,因为凡人短寿,所以多变,因为多灾多难,所以要靠着短暂的欢愉自我麻痹。我或许再耗费上几千年,都无法猜透人心。”
阿箬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聆璇对凡人的执念,“为什么一定要猜呢?”
“这世上有一眼便能看透,且永远不会变化的人么?”聆璇君不答反问。
“有。”
“是什么样的人?”
“死人咯。”阿箬笑着回答。
然后聆璇就真的将她带到了死人扎堆的地方。
樾姑城北,王室祖陵。
原本他们之前一直是在樾姑城内转悠,聆璇不说下一步要做什么,阿箬也不好开口催促。她向樾姑的百姓打听了最近国内的局势,得到的答案与在绣塘听到的并无两样,总之就是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别说妖魔鬼怪了,就连乱兵都没见着几个。
翁主似乎真是死了,在樾姑有关她死亡的传闻更加活灵活现,好像真有人亲眼见到她被邪魔索去了性命似的。然而在打听翁主消息的时候,阿箬意外得知,那位神秘的新王后,竟是新王在王陵偶遇的孤女——来历古怪,不知其身份家世的孤女。
湛阳诡异的横死在王陵,接着新王便在王陵遇见了诡异的绝色女子,可偏偏樾姑的百姓一点也不觉得这位王后有问题。
阿箬怀疑那新王后就是聆璇想要找的魔尊鬼蛛娘,不过她眼下身在王宫,而聆璇说,他不能擅闯王宫。
“为何不能闯?”
“是七千年前我曾与然渟皇族定下一份盟约,约定了我不能对王族无礼——其实不止是我,仙、妖、鬼、神,皆与然渟一族有过盟约,在人皇血脉面前,我们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聆璇说这话时带着笑,阿箬也分不清楚他是在讲笑话还是在认真的告诉她某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