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振振有词的说完那番话之后,风九烟竟当真沉默下来思索了一番,而后点头,“有理。”说着抬手,数十条藤蔓从地底刺出,一举将阿箬面前的白骨蜘蛛粉碎。
果然是有着很可怕的实力。阿箬在一旁悄悄想道。
鬼蛛娘连忙后退几步,风九烟脑子不清醒是出了名的,她是真怕被他一时兴起给杀了,然而见到风九烟身后的阿箬她又觉着恼火,“风九烟,你还真愿听她的胡言乱语?”
“她是真的很为我着想啊。”风九烟半是委屈半是幽怨的按住心口,“要不是她,我真就被你给占便宜了——谢谢。”说着他还不忘回头朝阿箬含羞带怯的一笑,眼中竟当真满满都是感激。
“不客气。”阿箬抿唇微笑。
“风九烟!”鬼蛛娘气得厉声大骂,“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你是想要耍无赖。我好心与你结盟,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现在想统统推翻了不认账?堂堂妖王这般不要脸,也不怕传出去被别的妖魔耻笑!”
妖、王?阿箬皱了下眉头。是她想的那个妖王么?她只当风九烟法力高强,倒真没想过他会是群妖之首。说起来她之前是不是听过一些和妖王有关的传闻……
聆璇说,他的弟子云墟早年曾与妖王结怨,原因是他见妖王貌美而大胆追求于她,结果却发现妖王竟是男性。
那时候阿箬便猜,传说中的妖王应当是个美的雌雄莫辩的男子。但现在——她在眼下这危急关头分出闲心去打量风九烟的体态与容貌。看来看去她还是确信,这是个女人,绝对是女人。
毕竟聆璇说的都是七千年前的事情了,说不定王座上的妖精早就换了好几轮。凡人之间常有权力之争,待在高处的上位者有相当大的概率不能善始善终,说不定花开不长久的概念通用于所有的族群。
而在阿箬愣神的这段时间,鬼蛛娘与风九烟之间的争执还在继续,前者似乎实力略逊于后者,故而不敢真的同他动手,只敢逞言语之快。后者则似乎不屑于同她争辩什么,只是微笑着倾听她所有的谩骂,那数十条如同蟒蛇一般的藤蔓自始至终就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风九烟!”鬼蛛娘是真的急眼了,“你真要和我打么?别怪我还没提醒你,聆璇还没死,你我鹬蚌相争,当心他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很好,聆璇还没死。听见鬼蛛娘说出这句话的阿箬长舒了口气。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死去,只要他不死,那么她就还有希望。虽然她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但她就是笃定聆璇会来救她,一如之前那许多次一样。
“聆璇死不死,和我关系不大。”风九烟无辜的歪头,把玩着垂在胸口的长发,“我的确和他有些旧怨,但不似你们一般和他有血海深仇。现在——”风九烟后退半步,将坐在地上的阿箬搀扶了起来,似是炫耀一般,“她回来了,我也就不和聆璇计较过去的事情了。”
阿箬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对面前妖精的恐惧,然而在对上那双翠碧色的眸子时,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
那双眼睛其实一点也不可怕,深情款款,温柔似春花、似秋水,似阿箬能够想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是那双眼睛落在阿箬的脸上,却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