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聪明的没有选择再与天衢阁的那些长老再纠缠,她凝视着被封禁的紫清殿,一步步后退,最终转身跳上了自己的马车。
“回太阴宫!”她这样吩咐。
但其实她也不是想回太阴宫,只是想离紫清殿远一些,离那群天衢阁的修士远一些。天衢阁既然能够卜算未来,那么不知他们能否推断出她和大殿之内那气息奄奄的皇帝乃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姊弟?
阿箬不明白自己的亲弟弟为什么会成为天子,总不可能是像话本故事里说的那样,某某皇帝微服出巡,兴致来了便私幸某某民女,某某民女身怀龙种却隐忍不言,直到若干年后交予孩儿信物,命其前往京中找寻生父。这类故事的结局往往是欢欢喜喜的大团圆,流落在外的龙子凤孙得以认祖归宗,封王授爵,从鲤鱼跃成了蛟龙,从草头麻雀变作了凤凰。
故事只是故事,这样事情决计不可能发生在阿箬家中。且不论崇嘉上皇前几任帝王都是短命的女帝,阿箬所出生的那个偏僻乡里,完全就不像是皇亲国戚会屈尊途经的地方。弟弟阿梧出生之时阿箬已经三岁,有了模糊的记忆,她的母亲绝不是那种会与丈夫之外男子交好的女人。
所以可以肯定,如今坐在帝座上的皇帝,并没有然渟一族的血。
混淆皇室血脉据说是很重很重的一项罪名,阿箬暂时不愿去理会这项重罪,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没有圣武帝血脉的阿梧,还会不会受到庇佑。
圣武帝的血裔能够不被仙魔妖鬼所伤,阿箬的弟弟却只是一根可以被随意折断的野草。阿箬不清楚天衢阁的那些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那么他们就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只要他们想,便可以杀死阿梧。如果他们意识到了阿梧和阿箬之间的姊弟关系,那么他们就会用阿梧来威胁她。这个同母所出的弟弟乃是阿箬在这世间唯一的软肋,如果天衢阁伙同崇嘉上皇挟持阿梧,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阿箬放弃聆璇投向天衢阁这一方,那么阿箬说不定真会认真考虑一下。
“你确定?”戴在阿箬耳垂上的白玉珠偶尔能够洞穿阿箬的心思,读出她隐秘的想法,阿箬在思考这些的时候,一道微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下一刻银发聆璇自耳珰中化身而出,趴在了阿箬的肩头朝她发问。
他声音是慵懒的,姿势是暧昧的,就是眼神恶狠狠的,好像阿箬一旦点头选择自己的弟弟,他就会直接扭断阿箬的脖子。
阿箬尴尬的僵硬了片刻,道:“我又不是在你和他之间做选择……”
“少花言巧语的糊弄我。”银发聆璇对着阿箬的脑门敲了一记,“真当我是好糊弄的傻子?本尊即是我,我即是本尊,你抛下他和抛下我有什么分别?”
“你和本尊还是有些不同的……”阿箬揉着红了一块的额头,反驳道:“至少他比你好糊弄。”
不过之前压抑沉闷的氛围至少在插科打诨之时轻松了不少,阿箬深吸口气,脸上也重新展开了笑意,“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把你给放弃了的,无论是你还是本尊,我都不会。”
银发聆璇神情严肃了起来,拍了拍阿箬的肩膀,说:“你也不必太担心你的弟弟,那群天衢阁的修士只是用结界困住了他,并没有伤害他。”
“可是他受了伤。”阿箬捂住心口,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心房也隐隐作痛,“受了很重的伤,也许他会死的。”
银发聆璇只能安慰她说:“可能那些天衢阁的修士会去救他,我看他们的修为怎么都有元婴以上了,要想救个凡人还是很简单的。”
“那也得是他们想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