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过了子时,刑烨才带着人匆匆离去,狱卒便悄无声息地带着齐雁行和那瞧不 清容貌的人进了牢房,打开门后便知趣儿地出去守着了。

安喜趴在地上满身都是血,囚服都瞧不出原本的颜色来,枯白的发凝着血块,他听见牢门被打开的 声音,费力地抬眸看去,便瞧见一身月白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天子,蓦地愣住。

明挽昭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地进了牢房,蹲在安喜身前,柔柔地说:“皇伯伯死在你手里,父皇也死 在你手里,朕不想重蹈覆辙,故而......老千岁,可不要怪朕。”

他眼底翻涌着的戾色与疯狂与柔和语气截然不同,又疯又冷,像纯白花叶之上生出的血色脉络般叫 人心胆具颤。

安喜历经酷刑,四肢都以怪异的弧度瘫软着,连翻个身都做不到,维持着被人丢回牢房的姿势,却 在面对明挽昭时畏惧地试图瑟缩。

他眼里尽是惧色。

早在被陆氏放弃的那日,安喜就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也没料到那一日就这样快,整日的折 磨下来,他并非一心求死,反倒更怕死。

若是能活,谁不想活?安喜怯懦了,甚至不敢对明挽昭硬气地说出一句:要杀便杀。

明挽昭瞧出他的畏缩与恐惧,笑得愈发欢欣,“安公公,你身上也无甚地方容我下手,这双招子却是 不错。”

安喜尖声说:“明挽昭!”

明挽昭轻笑出了声,从袖中掏出了一支袖箭,箭头尖锐泛着冷冽的乌色,锋利尖锐的箭尖裹挟冷风 狠狠刺向安喜睁大的眸,刹那惨叫与鲜血一并逬射。

明挽昭将袖箭拔出来,进溅的血液落到了纯白的披风上,他浑然不觉,又对准了安喜的另一只眼, 轻轻地说:“放心,这箭淬了鸩毒,不会疼太久的。”

安喜哑着嗓子慌不成句:“不......不不!”

他眼角流下的血已有紫黑色,这箭上的毒,正是他曾经端给明容昼毒酒中的毒,因果循环,终是报 应到了自己身上。

陆云川赶到麒华殿时,只有个白檀守在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