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雁行仍旧平静,他从腰间抽出佩刀,说:“小崽子,你爹那条老狗没与你讲过么,对阵用的是刀不 是嘴。”
他并非不恨,而是无时无刻都恨着。
那些回忆从未被深埋,随着时日渐久而日渐清晰,他活在过去与今日,没有未来。回忆犹如刺骨的 刃一般,齐雁行不肯放下,他要死死记着,刻骨抽筋似的记着,日复一日地折磨着自己。
伊其恩脸色渐渐绷紧了,他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个敌人有多棘手,原本想戏耍的心思也淡了,他紧了 紧握刀的手,忽然打了个手势。
北疆亲卫当即搭弓上箭,对准了中心的齐雁行。
“我劝你不要放箭。”
一道轻描淡写的戏谑声从后方传来,伊其恩头皮一炸,回过头去,瞳孔倏尔放大。林中不远处的黑 暗中,正有一支锋利箭矢瞄准着他。
不过眨眼间,伊其恩生出了遍身的冷汗。
游谨也带着禁军从远处聚集而来,情势彻底逆转,禁军将北疆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云川的笑声融在风中,冷意森然:“谁给你的胆子,在大梁境内撒野?”
伊其恩不寒而栗,他定定瞧着陆云川在黑暗中的模糊轮廓,抬手挥了挥,北疆亲卫面面相觑,放下 了箭。
于是那遥遥对着伊其恩的箭矢也被收起,陆云川驱马上前来,褐眸沉冷,蕴着嗤嘲说道:“我以为你 会聪明点,晓得在旁人的地盘收敛,却是高估你了。”
那笑容让伊其恩汗毛倒竖,他沉声:“我是来访的客人。”
“那便好好领教齐氏的待客之道。”齐雁行嗤笑,手中的刀遥遥指向他,神色冰冷,一字一顿:“现 在,下马吧,客人。”
这场田猎本也与明挽昭无关,他像个精致摆设一般被送入帐中,身边只留了白檀一个人伺候,掌灯 后,叶梓安暂且充当太医,进帐来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