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想起米诺斯的那番话,觉得他至少有一点说得没错——他想要纳西索斯适应冥后的身份,他就应该做出相应的行动。这就像他处理公文,想要解决一个问题,总要提出一个方案。
米诺斯的建议或许可以试行一下。
哈迪斯想到这里,不再回复米诺斯的消息,他带着猫头鹰,也难得的带着晚上不用办公的空闲,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纳西索斯在睡梦中换了个姿势,他把被子抱在怀里,睡得依旧香甜。
哈迪斯坐在床前,就那么默默看着他。
米诺斯的意思他明白,是要让纳西索斯感到自己被珍视。
他就这么看着他,看一晚上,应该足够表达出自己的珍视吧?
第二天,纳西索斯懒懒地从睡梦中醒来,疑惑的发现,耳畔没有小鸟的催促,也没有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他养了一只白乎乎的小狗,也没有跳到他的床上,像往常一般,用湿热粗糙的舌头舔他的脸,叫他起床。
“唔,西奥多,到我的身边来。”
他低低呼唤一声,吸引了静坐一夜的冥王的注意。
西奥多?
神的赠礼。
能拥有这样一个名字的人,一定是备受宠爱的人。
哈迪斯皱眉,他的伴侣还在半睡半醒中,竟然第一时间喊出这样一个名字,难道他在恩纳的那片原野里,有着一位恩爱已久的伴侣?这是哈迪斯不愿意接受的。
他沉声,说:“这里没有西奥多。”
他的声音冷冷的,好像深夜里的雪,浸透骨缝的凉。纳西索斯被那冰冷的声音唤回现实,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确实,他的耳畔没有小鸟的催促,树叶也不会在他的头顶吹动,西奥多也不会晃着尾巴竭尽全力跳上他的床榻,来舔他的脸颊。因为他现在不在恩纳,他被冥王哈迪斯抢到了冥界,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纳西索斯瞬间转醒,脸上的恬静好像被风吹散的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哈迪斯深深注视了他一晚上,或许会以为自己看到的表情无害,睡得安宁的纳西索斯只是他的错觉。此时,他的面前只有眼神冷冷淡淡,看着他时,好像要把全身尖刺都露出来的,不驯的男神。
“是的,您说得没错。”
纳西索斯话中带刺:“这里没有我心爱的西奥多,只有不受欢迎的猫头鹰。”
猫头鹰仍蹲在哈迪斯的肩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美美的休息着,突然被提及,还骂它不受欢迎,不由从喉咙里滚出一声满含委屈的声音:“咕?”
哈迪斯怎么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他不喜欢纳西索斯这种含沙射影的说话方式,但他更不喜欢纳西索斯用在西奥多前面的形容词。他抿唇:“你会适应。”语气里竟然带着些近乎孩童似的执拗。
纳西索斯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想法总是好的,就像我也时刻想着能回到恩纳。但是冥王,您不允许我回去,不是么?”
哈迪斯注视着他,他没觉得自己性格倔强的伴侣会轻易妥协,他在等待他的后话。
果然,纳西索斯用一种轻飘飘的眼神看他,好像蔑视:“就像我无法左右您的想法,您也应该知道,我的思想,由我控制。我从来不会适应,不会将就——恐怕,要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