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赤金手环?可是穿着青色袍子,织金玉带,手掌比常人更宽厚?若是,那必定是西北甘家的裂虎手甘成。这是个爱喝酒,爱骑马,朋友无数的江湖豪侠。武艺虽说算不得顶尖,在西北却处处有人给脸面。”
。。。。。。
来的人多了,春雨不可能每一个都竖着耳朵晚上不睡觉的探查底细,可让她放弃这个深入了解的机会,她有舍不得。所以喽,为了能更快的融入江湖,自觉自己帮了大忙的春雨十分的不客气,拉过了花满楼就当起了自己的百晓生。
花满楼也确实不负他世家出身的名头,对这些个人不说了如指掌吧,可只要是看着不简单的江湖人,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即使大半都是些流于表面的江湖结论,可这对春雨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光听名字就知道是连着配角都轮不上的人物,这样的能知道个大概还不够?她就是个开酒肆的,知道的多了也没用是吧。
不过她这扯着花满楼一顿的询问,到底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些事儿。对,就是花满楼对于她对现今的江湖如此不熟悉的疑问。
或许是真的相处时间长了,少了顾忌,花满楼遇上疑惑,也不在自己一个人琢磨,然后默默的做一些体贴的事儿。反而被春雨带出了几许爽利,直接开口询问了起来。
“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才几岁?能知道多少?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线头说起阔快活王,说起石观音,甚至是说起江湖隐秘我知道的挺多,可到了这里却所知甚少,感觉不符合常理是不是?”
就知道找了你当参谋会有这问题,好在我早有准备,
“先头我就说过,早年在家待着,家里老人都不怎么让出门,江湖隐秘、各种传说什么的,都成了哄我乖乖听话的段子,长年累月的听下来,就是傻子,也能记得几分,所以别人不知的我知道些,有什么稀奇?至于如今的……我家多少年都没再江湖行走了?老人又一个个的……如今剩下的,不是养老的,就是已经离了江湖安生过太平日子的……我才几岁?又从未在江湖中走动过,从哪儿知道去?若非如今在这么一个关键地方开了这么一个酒馆,我这会儿那就是一张白纸。怕是江湖在哪儿、怎么才算是闯荡江湖都未必弄得清楚。”
江湖在哪儿?这个话说的,江湖……
花满楼听着差点喷了茶,自觉和春雨说笑时间长了,自觉这矜持是愈发的维持艰难了。不过笑着笑着,神色慢慢的有些恍然起来。江湖这个词其实很虚妄,因为他从没有一个特定的环境和地方。与此同时,江湖也很残酷,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时时刻刻都能嗅到血腥、看到刀光剑影。
他也曾向往江湖,向往快意恩仇,向往热血激情,从家里搬出来为的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行走江湖。可出来了这么一遭他才发现,江湖……就像是这沙漠里的风沙,看着壮丽恢弘,却肃杀残忍。往往一阵风,就能像是筛子一样,滤去无数条人命。
这些急匆匆满怀野望冲向西域的江湖人啊,等着回来时又能有几个?而在他们这样飞蛾扑火一般的行动中,自己又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陷入沉思的花满楼不知不觉得情绪变得颓然不安了起来,人也垂下了头,并不自觉的开始转着手里的茶盏,一下下的挪移声,像是钻进了心里,磨得肠子都开始搅动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