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烈日来的人面容俊逸清瘦,细看还有几分稚嫩,怎么都不满十八的样子,可形容举止却颇为大气,说话喝酒也看着豪爽。听到伙计们喊春雨掌柜的,打量过来的眼神满是好奇,却不带其他污浊,这让春雨对这么一个稚嫩的江湖人也多了几分兴趣。
“这位少侠这是看什么呢?难不成我这脸上有什么不妥当?”
“哪有什么不妥当,不过是见到了能和石观音一比高下的春掌柜,有些不敢信罢了。”
嗯?这小子说话就笑的样子怎么这么眼熟?哦,对了,有点像陆小凤啊!这痞痞的样!得了,估计也是个浪子的命。
“不敢信?别告诉我说是以为姑奶奶太年轻的缘故。小子,你这样容易犯桃花劫知道不?”
许是从没见过这样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出口的年轻女子,那勉强算的上青年的男子听完就挑起了眉头,长大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两三个扎眼后才略带笑意的感慨道:
“这,这,果然掌柜的不是凡人啊。”
这算是表扬?春雨从柜台后头走出来,往那桌子边一坐,上下将人也打量了一番,随即笑着说道:
“能知道我和石观音打架打了个平手的,必定是江湖上常走动的。而你这个年纪,这个时候往沙漠里来……说吧,是六扇门的人,还是仁义山庄的人。”
这下那男子觉得越发的有趣了,索性放下了手里的酒碗,反问道:
“那掌柜的你觉得我是那边的人?”
“六扇门往日能来这边办案的,多是几个名捕,看你的年岁,性子,约莫不是那几个人之一。这么说,你是仁义山庄的?嗯,应该没错,他们的花红还是挺不错的,是来追踪什么人?最近没有什么往西面去的恶人,那就是早年榜上的?若是这样,你的身手应该不错。小子,来,说说吧,姓什么。”
不过是一个照面,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那人眼里的惊叹已经快要凝结成实质了。
“果然不愧是春掌柜,小子姓沈。”
“沈?你是沈浪?沈天君的儿子?”
噌,沈浪的眼睛瞬间一眯,眼中射出的锐利视线,神情也蓦然变得戒备起来,整个人像个随时可能发动的豹子,连声音都冷了起来。
“春掌柜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春雨对他这一系列的改变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只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看着沈浪,一脸你不乖的表情说到:
“这西面有快活王在,还是个时不时会派人过来的,你说我能不上点心,多知道些?不过最让我上心的是,你这小子也够混的啊,捐了家财也就罢了,小儿闹事抱金,确实太打眼,这样也算是保全自身的好法子。怎么连着祠堂都不知道收拾了?好歹也是唯一的传人,总不能让祖宗在底下连口孝敬都没有吧。越是家破人亡,这样的事儿越是不能疏忽才是。”
明明是戒备着看春雨,可春雨这一席话说的,却让沈浪瞬间红了脸。呐呐不敢言不说,还愧疚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说来他也真是个苦孩子,自小就要自己学着长大,武艺什么的固然是没落下,可人情世故道理上,却真的是缺失的很不少。有些事儿别人不说他是想不到的。总以为自己这样慢慢的谋划,只要最后能给爹报了仇,那也算是不愧为沈家子弟了。不想今儿让这春雨一说,自己竟然漏下了这么一个最要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觉得羞惭!
沈浪自来不是那心胸小的,性子也因为常年走动而十分郎阔,知道这是人家好心指点,自然十分领情,便先放过了自己心里的警惕,慎重的朝着春雨抱了抱拳,沉声应道:
“多些春掌柜提醒了,这事儿确实是沈某的疏忽,愧对长辈。带此次回去,必定要好好补上疏漏。”
他这么利索,春雨倒是不好在多嘴,到底自己也不是沈浪什么人是吧,怼人的时候拿出来压一压对方的气势不打紧,多说那就有管闲事的嫌疑了。所以她一挥手,给自己也添补了一二说到:
“都是遭过难的人家,我这也是多嘴了。”
沈浪听着立马想到了自己知道的春家的情况,脸上也软和了起来。是啊,都是遭过难的人家,沈家一夜败落,春家难道不是?有过这一遭,几十年后重出江湖,谨慎小心些也是常理,自己不也一样戒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