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主人疼我(二十五)

“几位大人......”老头拄着拐杖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愣了半响。

只见东闵泽死死的捂着脸,一丝丝的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血痕,狼狈极了。

再仔细看,他的衣领处还鼓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动,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抓住。

晋搁下筷子,斜睨了身边的人一眼,突然手上一动,倏然掷出一根筷子!筷子的顶部精准的砸到了东闵泽的手肘的某点上!

顿时,东闵泽整条手臂一麻,力道一松,小猫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东少主下手太重了。”晋把向他扑来的小猫抱到怀里,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小猫的脑袋,然后顺了顺对方被弄得一团糟的毛发。

“喵”楚伶舒服的轻吟一声,小尾巴一卷,就缩到了晋的怀里。

要说抚摸的技术,那自然是晋更胜好多筹了。

东闵泽缓缓松开手,露出被遮盖的,很深的爪印。

他很想大骂一句,‘到底是谁下手重!’

要是在床上这样动手也不无不可,但问题是,为了晋这样对他动手!东闵泽只觉得嗓子里怄了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难受的要命。

“几位大人......”鬼面的老头手不停的搓弄着拐杖的头部,一张怪物般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只能听他又道了一声。

这次有人回了。

“请说吧。”傅佑瑾从痴呆中回过神,只不过眼神依然略带恍惚,但好歹能正常说话了。

“几位大人,关于那邪灵者的事情......”老头吞吞吐吐,好似很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何时详谈。”晋温柔的顺着小猫的毛和耳朵,又夹了些肉块不远不近的放到小猫的嘴边,既不让对方感觉太压迫,又不会够不到。

小猫的伸出小巧的舌头,卷了肉块塞进了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不不不,大人们愿意帮我们已是天大的恩赐了,我们万万不敢打扰您们休息啊,待明天,大人们休息好了,我们再细细商谈吧。”

老头说着说着,竟是又要跪下磕头。

不过,这次他还未动作,面前便骤然笼下阴影,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他。

“不必,出去罢。”傅佑瑾将人拉起,低垂的眸子俯视着对方,微微上挑的眼角和平直的薄唇带出一丝轻蔑。

老头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点着头,小心的拄着拐杖离开了。

傅佑瑾待老头离开后关上门,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身后那一桌坐着不动如山的人。

尤其将视线胶着在了猫儿和东闵泽身上。

人兽恋......

还真是罕见。

楚伶窝在晋的怀里吃了个饱,舒服的尾巴不自觉缠在了对方的手腕上,喉咙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过来。”东闵泽的紧紧的盯着,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看小猫吃饱喝足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那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一般。

楚伶不敢对视,自顾自的把自己卷成了一团。

东闵泽搁下筷子,伸手想要把小猫抱回来,一只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东少主,小影累了,不要折腾他。”晋稍微低垂的头,抬起一点弧度,眼睛动了动向站着的东闵泽看去,眼角带出一丝冷冽的弧度。

“不用你跟我说教。”东闵泽面色沉了下来,他轻抿了下唇,半蹲下身,将手伸到楚伶面前,轻声道:“小伶,过来。”

楚伶晃了晃尾巴,犹豫的抬头,想要看一下晋的神色,却只能看到一个下巴。

他又看了看东闵泽。

东闵泽声音又是柔和了几个度,“乖,回来。”他的手搭在楚伶的小爪子边,只要伸出一点点小爪子就可以被握住。

楚伶迟疑了一下,颤颤巍巍的从晋的怀里站了起来,他没有搭上东闵泽的手,而是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脑袋上。

四个爪子猛地几脚蹬下来,东闵泽给踹得差点头着地翻跟头。

他手‘啪’的一下压在了地上,止住了自己摔倒的可能,顶着一脑袋的小猫,故作镇定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抚过自己的领口,东闵泽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眸睨了晋一眼,一言不发的带着小猫上了楼,准备带对方去休息。

然而脚刚踏上二层的地板,转过一个弯,东闵泽就迫不及待的把猫从脑袋上抓了下来,两只手握着白团子,恨很道:“对我下手这么狠!”

楚伶轻叫一声,懒懒的摊着小爪子,正眼都不瞧他。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东闵泽卸力的叹了口气,把小猫放到了衣领里,摸了摸自己的毛躁的头发,就刚才那么短的时间,已经被这小家伙挠成鸡窝了。

看着指缝间被抓下来的飘零的头发,东闵泽都忍不住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年纪轻轻的就秃头了。

随便找了个合眼缘的房间,东闵泽穿着一身破烂把小猫带了进去。

楚伶刚被丢到床上,就扯过被子化为了人形。

他一把抱住坐在床沿的东闵泽的腰,脸软软的靠在对方的脊背上,淡粉色毛茸茸的耳朵轻轻的扫过对方的后脖。

“主人生我的气了吗?”

自从两人关系逐渐升温,楚伶就很少这么称呼东闵泽了,虽然原来也不多就是了。

偶尔那么叫两次,也让东闵泽的心酥软的一批。

就像现在,本来还闷着气,一下就散了不少,不过他脸上依然的神色依然不好看。

“主人不要生气啦。”楚伶凑过去,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吸吮了一下,这一下犹如电击,激的东闵泽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一个翻身,就抓着小猫的肩膀,用力压进了被褥里。

身、下的小猫,被水雾笼罩的暗红色瞳孔滴溜溜的看着他,粉色的小耳朵时不时的抖一下,柔软的像是在弹动一样,再向下看......

楚伶一手掐住他的下颚,强行止住了对方逐渐往下看的目光,另一只手的指尖抚过对方脸上的伤,声音轻柔,“我帮你上药,好吗?”

宝石般诱人的眼睛带着无与伦比的蛊惑。

东闵泽被迷得不行,楚伶说什么都点头应了下来。

陆焚给的戒指里疗伤圣品是真不缺,楚伶随手拿了瓶药膏出来给对方擦上,他下手确实中了,那个爪在脸上的几道血痕,深得都呈现了黑色。

楚伶有一丝丝心虚,上药也上的静心。

可哪想到。

“我怎么觉得,这个药越上越疼。”一阵火辣辣的疼在东闵泽脸上蔓延开,他感到了点不对劲。

“怎么会,这可是上好的膏药。”楚伶浑不在意道,继续给对方涂抹,可涂着涂着,他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肉眼可见东闵泽脸上的伤越来越红,甚至出现了小疙瘩。

楚伶一愣,连忙把药瓶翻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只见本该是贴着‘灯雪膏’的瓶身上贴着‘灼莲草’。

嘶——!

这是炼丹的燃火膏!

楚伶心头一紧,一转头见东闵泽已经难耐的额头冒汗,手蠢蠢欲动的要去抓时,连忙扑了上去,“闵泽!毛巾和水给我!”

东闵泽虽然不解,但还是从空间里拿了出来,东西刚一出现,就被楚伶躲了过去,然后把打湿的毛巾一把糊在了他的脸上!

‘噗’的一声,东闵泽被拍了一脸的水,他脸上本就有伤,又被灼莲草烫了,现下这么一拍一沾水,疼的他差点要挠脸。

“小家伙怎么回事!”东闵泽不明所以,茫然极了。

“我,我上错药了。”楚伶结结巴巴的承认了,手上快速的把对方脸上的药擦了下来,但是灼莲草的燃火膏哪里是那么好擦的。

几乎折腾了小十分钟,才弄的差不多,而东闵泽的半边脸也被毁的差不多了。

本来蜜色的健康皮肤,现在红的像是被火烫过似的。

“我的脸......”东闵泽迟疑的拿指头搓了一下,仅是这样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楚伶难得有了愧疚之心,他纠结的搓了好一会儿手,然后抱着对方亲了一口,软软道:“还是很帅气。”

东闵泽见小猫垂下平时恨不得翘到天上的小脑袋,就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惨状了。

他的小猫,他能怎么办。

“再上一层药吧。”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和放纵。

“对不起。”楚伶是真的不好意思,也是真的尴尬,刚才人家都发现不对劲了,他还强调没问题,结果,他还真拿错了!

犯了这样的一个显而易见的错误,楚伶恨不得以头抢地。

东闵泽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白绒绒的脑袋,“我这张脸就是给你看的,随你折腾,但是你弄坏了,不准嫌弃不准有意见,听到没有。”

楚伶撇了对方好几眼,确定对方说的是真的,确定对方是真的不怪他后,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是我失误,我再找找,陆焚的给的东西肯定有能效果更好的疗伤品。”

东闵泽点了点头,随他去了,自己先去给身上擦了个干净,然后换身干净的衣裤准备睡觉,睡觉前,小猫趴在他的肩膀边,给他的脸上身上细心的,一点点的擦药。

这次是真的没有问题了,药一擦下去,那种冰凉感便缓解了炙热的疼痛,他微微闭上眼睛,待感觉差不多了,就抬手揽住了小猫的腰,将对方拽到了怀里躺下。

“就擦那么多吧,坐了那么多天马车也累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探探这村子的情况。”

“身上还有一点......”楚伶欲言又止。

“没事。”东闵泽将对方的白毛柔得稀乱,然后整个塞进自己的怀里,拍了拍对方的背,柔声道:“睡吧。”

看得出来东闵泽是很困了,楚伶见状也顺着对方的意,窝在了那颈窝里,他本以为自己这样清醒,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但或许是身边的气味太温暖太安心了,很快整只猫就陷入了沉睡。

透过窗户,是外面黑沉的天空,村子里寂静的可怕,除了风吹树叶声,便是连蝉鸣鸟叫都没有。

家养的畜生们好像被封了口,安安静静。

枝头上几只乌鸦停落,他们啄了啄身上的乌黑的羽毛,黑色玻璃球大的眼睛,牢牢的盯住了这栋装修极好的房子。

第二日,楚伶醒来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随手抓过一件袍子披上,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推门而出。

开门的刹那,他隐约听到了些许谈话声,便往楼梯口走去。

“大人们,那邪灵者就在我们村后山的半山腰,那里有个山洞,他平日里早出晚归,也不知去做什么害人的勾当,我们派出过最健壮的青年人去探过,邪灵者在午时过后黄昏之前定然不在洞内,到时大人们可以伏击他。”

“你们村里没有灵力者,如何探到对方的踪迹。”晋坐的笔直,眸子的凌厉被潜藏在修长的睫毛之下,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说出质问的话也不会令人不适。

“大人,我们村里没有灵力者不错,但是,有不要命的啊。”老头苦笑后,沉沉的叹息道:“那邪灵者毒害的不是一人两人,而是整个村子!为了家里的老母亲、媳妇孩子,总有不要命的,那么多年了,我们这些无能的平民也只能得到这么点消息,我们也是怕大人们嫌。”

“前面那些灵者如何失败的。”

老头顿了半天,后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们也不知,寻常我们跟灵者大人说了踪迹,带着大人前去探过后,后面就交给大人们了,若是大人们有要用到我们的地方,那自是在所不辞,不过或许是大人们也觉得我们这般平民无用,都是自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