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夙眨了好几下眼睛,眼眸亮晶晶的,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一阵欣喜,欣喜过后又有些不确信:“门主当真要把回天草送给弟子?”
九渊道人表面平静,但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已然握成了拳头,心里一阵阵的肉痛。
那是送吗?!那是他愿意的吗!分明是那强盗不由分说的在胁迫,说白了就是硬抢。
这回天草的培养属实不易,每天需得精心照顾,一百年发芽五百年才能成熟一颗。
他精心培育了五百年,就是为了留给自己使用,用以精进修为,眼看着草就要成熟了,这辛辛苦苦培养的果实,自己都还没尝到鲜味,竟让曲念来了个横刀夺爱。
他气得牙痒痒,但又毫无办法。
九渊道人心里恨的紧,可表面却云淡风轻,好像送出去的不是他的宝贝回天草,而是一株不值钱的野草,“回天草还未成熟,需得再等上一些时日才能采摘。”
寒夙欣喜若狂,长吐一口气缓和下情绪,诚心道谢:“多谢门主,此恩大过天,可弟子现下却无以为报,他日门主若有用得上弟子的地方,弟子定倾力报答。”
说罢,寒夙就要跪下叩谢。
有了回天草母亲便能活命,这等大恩情别说是下跪了,就是磕十几个头都不足为过。
寒夙想磕,但九渊道人却万万不敢受这一跪一叩,若是让曲念知晓了,扒皮怕是都不解恨而是要血洗这郁竹门了。
她扶住寒夙的手,阻住她跪下,“不必,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顺手就给了,倒也不是什么大恩情。”
九渊道人扶完人赶忙就将手收了回来,刚刚事出突然才去扶她的,换平常时候别说扶了,九渊道人恨不得离寒夙一丈远,省的曲念那祸害拿自己撒气。
寒夙不解的看着他,自己跪这一下本就是应该的,无论是出于感谢,还是出于晚辈对长辈之礼,可九渊道人为何这般的诚惶诚恐。
九渊道人忙收起面上表情,挥了挥手,“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下去吧。”
寒夙低头应好,临走前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门主,您刚刚说回天草还未成熟,弟子冒昧,不知还需等多久才能采摘?”
若是要等上个三五载,那可就糟了,寒夙心里七上八下的。
九渊道人再次肉疼,表面却不动声色,淡淡回道:“最多半载。”
寒夙长松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九渊道人:“这段时间你好好修习,回天草的事情急不来,没成熟的回天草提前采摘会失去药效,只能等。”
寒夙忙点头,再次诚挚道谢,说着说着又要跪,这一跪实在应当,九渊道人给了这回天草就等于是救了母亲一命,不跪这一下,于理不合于心难安。
“都说不用跪了!”九渊道人急了,生怕她真跪下去,“赶紧下去吧。”
寒夙也并非不会观人脸色,他不肯受这一跪,她只得作罢,免得惹他不快。
总之这个恩情寒夙记下了,虽然她现在没有回报的能力,以后若是有机会,她就是豁出性命也一定把这个恩情还上。
她此次出门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回天草,如今尘埃落定大半,心口的大石卸去,长久以来沉闷的心情难得的拨开乌云见天明。
只需半年,只要半年就能回家了,想到这一点,她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不少,眉梢眼角都露出了难掩的笑意。
上午的所有时间都在学规矩,下午进度一个跨步,直接进入了主题。
楚先生将四人带到了藏书阁,让四人进入其中,挑选合适的修炼心法。
藏书阁位于河边,河边杨柳长垂,藏宝阁高九层,屋上瓦片泛旧开裂,刻着藏宝阁三个大字的牌匾金色有些褪色。
藏宝阁虽给人一种老旧感,但绝对不是破败,而是古朴,是那种历经了百年甚至更久的岁月的特有古朴感。
虎子左看看右看看,蹦蹦跳跳的,兴奋劲都摆在脸上了。
寒夙虽没怎么表现出来,言行举止一如既往的得体,但其实心里也是既好奇又跃跃欲试,与虎子并无不同。
金千眉见不得虎子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免不了又冷嘲热讽了几句,虎子向来不和她计较,每次都只是挠一下头,然后嘿嘿笑两声将事情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