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剑刺中,她绝无幸免的可能。
“凉锦。”
白衣女子面不改色,目光中甚至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悲悯和怜惜,轻轻唤着眼前之人的名字,对即将夺走她性命的死亡之剑视而不见。
她认得这柄染了魔血的剑,也识得那痴癫疯狂的人。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疼痛的经历,才会让那原本自信开朗,随性洒脱的人变成如今这番模样,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毁天灭地的仇恨所掩盖的,是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眼前之人此时的样子,与数十年前,家破人亡的她,何其相像。
锋锐地剑尖停在她的喉头,剑气划破了她细腻光滑的肌肤,殷红的,属于人类的鲜血顺着那一条纤细的伤口流淌下来。
“凉锦。”
她又一次开口,抬起手来,朝那被黑袍包裹之人招了招手。
三十年前,是凉锦给了她救赎,让她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意义,明白了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有仇恨和报复,所以今天,看到同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凉锦,她也毫无保留地朝她伸出援手。
在这暗无天日的九幽,唯有和凉锦之间有血缘的纽带维系着亲情的她,才可能拯救凉锦。
暗刻着荆棘的长剑开始颤抖,加深了她喉头的伤口,但她始终神情无波,怜悯又悲伤地看着凉锦。
长剑跌落,厚重的兜帽被风掀开,露出兜帽之下,一张涕泪横流的脸孔。
“堂姐……”
凉锦苍白的嘴唇不住颤抖,嗫嚅着轻声唤道。她又向前走了两步,环绕于身的黑气缓缓消散,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身体中的力量被抽空了一样,连保持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当最后一缕剑气凭空消失,凉锦因持续透支力量而陷入昏迷,跌落在白衣女子怀里,她眼角的泪痕依旧清晰,让白衣女子眉头紧蹙,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