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杨林披上围巾,看到胡桃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又摘了下来,给她围上。
“嘿嘿。”胡桃吸了吸鼻子。
路上,杨林把和妈妈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告诉胡桃。
“你和爸爸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差?”胡桃还是很敬仰杨林他爸爸的,从留下来的作品里,从奶奶的描绘里。
杨林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似乎已经没那么排斥了,“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杨林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的感情非常好,那时他们还没搬到灯笼街,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总会洗很久的澡,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靠近杨林。
小孩子对大人的喜恶是很敏感的,可父亲却常常让他感到困惑。
如果说父亲不喜欢他,为什么总是给他做各种各样神奇的小玩具,耐心地教他画画?如果说父亲喜欢他,为什么从来不抱他?在杨林的记忆里,两人唯一的亲密接触,是父亲骑车接他放学时,紧贴着背的拥抱。
这个困惑在杨林八岁的时候,终于解开了。只不过,解开的过程,并不令人愉快。
那些亲善的街坊邻居,平时会捏他的脸、送他小零食的大人,突然都不喜欢他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对着他吐口水,说他是鬼儿子,骂他晦气、骗人精……
他吓得连滚带爬跑回家,在妈妈面前哭了好久,妈妈才告诉他,父亲是镇里的入殓师,负责搬运尸体,为死去的人化妆。因为这个原因,父亲不愿意跟孩子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杨林能感觉到,妈妈试图把父亲描述成一个伟大的人,但妈妈的眼泪,暴露了一切。他才知道,因为父亲的工作,加诸在妈妈身上的闲言碎语,一点都不比他少。
后来他们搬离了那里,回到了杨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