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抬起胳膊,准备把妻子带到自己的包厢,还不忘回头向阿尔丰斯说了一句:“不过欧也妮小姐好象对索漠来的特.蓬风先生更另眼相看,你们注意了没有?”
两位巴黎青年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博诺的表现尤其明显,他若有所思的向阿尔丰斯说:“这个德国佬,真的不知道夏尔和安奈特之间的关系吗?”
阿尔丰斯也不敢肯定,如果纽沁根知道,却一直表现的这么平静,就太可怕了。不知身在何方的夏尔.葛朗台与安奈特之间的关系,还有纽沁根的反应,都成为阿尔丰斯接近欧也妮的借口,他决定在第二幕结束的时候,跟博诺一起拜访欧也妮。
欧也妮并不知道,自己想不起来的夏尔,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现在演出还没有开始,她正看着泰伊古太太耐心的向拿农介绍,巴黎的人民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看别人演出,而不是留在家里做活。
拿农觉得这都是游手好闲的表现,哪怕泰伊古太太说是社交的需要,她也不能赞同:“先生说巴黎的人都很穷,才一个个想从小姐的手里得到金钱。他们要是把看戏的时间,用到做活上,就不用惦记别人的钱了。”
实话真不是这样说的,尤其是一点也不肯放低音量的情况下。泰伊古太太看了欧也妮一眼,表示自己无力改变拿农的观点。
特.蓬风在这期间,一直打量着包厢,他已经了解过了,知道巴黎歌剧院是整个巴黎最好的娱乐场所,平民们坐在大厅里,上流社会的人会定下包厢。包厢的费用按年计算,不管是不是来看戏,都要支付。
欧也妮的包厢无疑是最好的位置,包厢里面的装饰用料与贝尔坦街的府邸相近,很明显出自同一个装修师的手笔。特.蓬风不相信巴黎歌剧院在把包厢出租之前,一点儿也不加修饰,欧也妮却还要重新装饰一下,除了原本的装饰不合心意外,没有别的理由解释得通。
浪费,这是极大的浪费。特.蓬风自以为隐晦的看了欧也妮一眼,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却发现欧也妮正拿着一个小巧的望远镜,用它在观察对面包厢里的人。
“还真是巧呢。”欧也妮放下望远镜,向知情的泰伊古太太感叹了一下:“隆格尔伯爵夫人,竟然又与阿菲道斯男爵夫人出现在了同一个包厢里。”
泰伊古太太见惯了这样的分分合合,笑着向一脸不解的拿农解释:“隆格尔伯爵夫人,便是小姐的远房姨妈,她的儿子拉斯卡加子爵,第一次发现追求小姐无望后,开始追求阿菲道斯小姐。等小姐投资公债成功之后,拉斯卡加子爵便重新开始追求小姐。”
“等葛朗台先生来到巴黎接受晋封的时候,隆格尔伯爵夫人估计想从气势上让葛朗台先生屈服,却被他当众指责了一顿。这让隆格尔伯爵夫人了解到她的儿子不可能成功,重新和阿菲道斯男爵夫人走到了一起。”
别说拿农变脸,就是特.蓬风先生也顾不上包厢里的装饰问题,开口了:“竟然指责葛朗台男爵先生,这位隆格尔伯爵夫人,难道不知道葛朗台男爵先生在安茹地区的声望吗?”
拿农也觉得不可思议:“先生的脾气,真是越老越软和。如果早上十年,他会让这家人破产的。”
欧也妮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两个,哪怕葛朗台没有出手,认为隆格尔伯爵夫人母子差点破坏了合作机会的纽沁根,已经暗中开始针对隆格尔家,听说拉斯卡加子爵的几项小投资,都出了一点儿麻烦。
“我真想请博诺先生在报纸上发一个声明,告诉那些自认为在追求我的人,我是不会出嫁的。”欧也妮无奈的向拿农诉苦:“免得全巴黎的姑娘们,都以为我要抢她们的爱慕者。”
除了泰伊古太太,在场的另两个人,都以为欧也妮还没有忘记夏尔,才发出这样的感叹。拿农更是头一回报怨起远在索漠的葛朗台:“先生就是太狠心了,一点儿也不替你着想。这次回去后,我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拿农。”欧也妮赶紧制止拿农这个危险的想法:“爸爸的决定没有错,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用道德绑架别人为自己的错误决定付帐。我觉得爸爸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可以指责他。”
“小姐,你是认真的吗?”特.蓬风进入包厢之后,第一次发出声音,仔细听的话,这声音与他平时很不一样,好象有谁捏住了半个声带,嘶哑得厉害。
欧也妮郑重的向他点头:“是的,先生。你与公正人先生是最清楚的,爸爸是一个多么负责任的人。他自己开出的条件,没有一次不履行。既然他可以履行自己的责任,那么别人为什么不能履行他们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