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日朗伯爵摇头:“昨天公债价格还在上涨,有重新购入意愿的人增加了不少。谁知道今天开盘之后,竟然莫明其妙的就跌了。”
“纽沁根呢,他不是有联合资金吗,怎么不快点救市?”
这也是欧也妮问纽沁根的问题:“发现价格下跌,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手让价格稳定下来呢?联合资金不是还存放在纽沁根银行吗?”
纽沁根一脸痛苦:“虽然联合资金存在纽沁根银行,可是不经过出资的银行家全体同意,是不能随便动用的。”
欧也妮一脸震惊:“当初成立联合资金的时候,王上不是已经明确命令,由您来支配使用吗?”
“虽然王上下达过这样的命令,”纽沁根搓了搓手,不安的看了欧也妮一眼:“可是利德银行的背后,是王太子在支持。”
利德银行欧也妮是听说过的,这是巴黎的第二大银行。如果当年不是纽沁根下手快,欧也妮的资金很可能会投资进那里,它与纽沁根银行谁能顺利成为巴黎乃至全法国第一大银行,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得知王太子背后支持利德银行,让利德银行的老板敢于违背王上的命令,欧也妮还是十分理解的。让她不能理解的是纽沁根接下来说的消息:“联合资金只筹集到了两千万法郎,支撑过了公债的第一次暴跌。现在,现在已经……”没有资金再救一次市了。
欧也妮的脸色都变了:“您在跟我开玩笑吗,纽沁根伯爵?我记得最初纽沁根银行就单独拿出了两千万法郎。”
“所以,现在纽沁根银行能动用的资金也没有多少了。”纽沁根快哭了,谁能想到身为全法国最大的银行家,也有为钱头疼的一天,他只是巴黎最大银行家的时候,都没这么为钱头疼过。
欧也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您是想告诉我,纽沁根银行现在除了正在下跌的铁路公债凭证,金库里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还是有一些黄金的。”纽沁根心虚的看向欧也妮:“您不要误会,欧也妮小姐,这些黄金并不是从西班牙运回的那些。是我看到前段时间黄金市场出现了短暂的下跌,购进的。”
“我不要误会?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纽沁根银行的操作,我已经被蒙在鼓里了,您还让我不要误会?”欧也妮站起身,咬牙切齿的看着纽沁根:“我觉得自己可以考虑一下自己在纽沁根银行投资的安全了,伯爵先生。”
背着欧也妮购进黄金,并不是纽沁根本人的意愿,而是王上通过拉斯坎倍侯爵给他下达的命令。这些购进的黄金,最终的归属也不是纽沁根银行,而是王上的小金库,现在不过是还没有被运走而已。
“涅日朗伯爵要拜访小姐。”艾莉米在会客室外,小心翼翼的通报。
欧也妮看了一眼因为话题被打断,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纽沁根,恨恨说:“纽沁根银行,也是您所有财产里面,最有价值的,是不是,伯爵先生?我想您也不能因为侍从官大人出面,就把自己最有价值的财产,拱手让给别人。”
说完,她才不耐烦的向门口的艾莉米命令:“请侍从官大人到会客室来。”
欧也妮没有如以往一样亲自迎接自己,涅日朗伯爵是知道原因的——四天来各种报纸的深入挖掘分析,充满了不实的猜测,可是有一点大家的观点是统一的,那就是葛朗台离开巴黎,是受到了王上侍从官的威胁,不得不在最风光的时候,黯然离开巴黎。
做为从神坛上跌落的葛朗台的女儿,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横眉冷对,不是很正常吗?
涅日朗伯爵相信,如果自己现在不是王上的侍从官,这座位于贝尔坦街的豪华府邸,将不会再对自己敞开大门。
如果可以的话,涅日朗也不愿意再踏进一步。
世界上没有如果两个字,所以涅日朗伯爵还是温和的笑着,向对自己面无表情行曲膝礼的欧也妮回礼后,开口关心葛朗台的病情:“葛朗台伯爵好一些了吗,欧也妮小姐?”
“托您的福,侍从官大人,父亲正在索漠卧床不起呢。”欧也妮冷冷看了涅日朗伯爵一眼,仿佛在研究怎么样才能更快的让他收起和善的笑容。
这样的研究,很多巴黎人都做过,欧也妮与他们一样,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涅日朗伯爵还是那么温和的笑着:“您与葛朗台先生,对我都有一些误会,欧也妮小姐。”
欧也妮把冷淡进行到底,即不点头也不摇头,等着涅日朗伯爵自己去体会。纽沁根是不会让王上的侍从官为难的:“侍从官大人,您来拜访欧也妮小姐,真是太好了,我正与欧也妮小姐商量关于铁路公债市场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