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谢过他们的好意,才扶着艾莉米上了台阶。门童打开大门,恭敬的说:“小姐,有一封您的信,可是却没有留下地址,也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欧也妮皱了皱眉:“涅日朗伯爵竟然已经不肯留下名字了吗?艾莉米,把信送到我房间来。”

艾莉米的脸色并不比欧也妮好看多少,把信送到欧也妮的房间之后,欧也妮便让她也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下午不用她服侍。

剩下自己一个人,欧也妮才拿出信来看。信是帕布洛写来的,欧也妮刚才为了不让门童怀疑,才提到了涅日朗伯爵——自从泰伊古太太出卖自己之后,欧也妮已经不再相信自己府邸的任何一个人。

她更相信帕布洛的忠诚——为了与自己更好的交流,本来只能说简单法语的帕布洛,认真学习法语并努力争取自己书写。信上的字体虽然有些丑,还有一些语法上的错误,大体意思还是能让人看明白的。

帕布洛怕欧也妮有心理负担,才匆忙送来了这封信,他在信里告诉欧也妮,那位传言中死状凄惨的公民普瓦莱尔并没有死,就连公民的邻居去警察局请愿,也是了虚乌有,是为了煽动更多的人愤怒,引发对普瓦莱尔的同情,大家一起去向内阁请愿编出来的。

这让一路担心的欧也妮长出了一口气。起义或是革命,没有流血是不可能的,可是欧也妮还是希望尽量减少伤亡。而且现在她准备的还不充分,起义最好的时机还没有到来。

带着心事,欧也妮睡的并不安稳,干脆起来下楼,叫来车夫,让他去打听情况。车夫走了没多久,纽沁根与安奈特竟然来了,让欧也妮有些意外,毕竟这几天纽沁根都是公债市场休市之后,才会向她报告情况。

“亲爱的,你没有受到惊吓吧?”安奈特一进屋就关心的问。

欧也妮早已经往脸上扑了粉,让自己看上去脸色十分苍白,纽沁根不耐烦的看了安奈特一眼,觉得看欧也妮的状态,就知道安奈特在明知故问。

欧也妮没有辜负纽沁根的好意,有些虚弱的向安奈特勉强微笑了一下:“幸好遇到了阿尔丰斯子爵,他和一些朋友送我回来的。”

阿尔丰斯这个名字,显然让安奈特陷入了联想,连纽沁根意味不明的看她都没有发觉。欧也妮却感觉到了,没有再打扰安奈特的思绪,而是向纽沁根道谢:“谢谢您和伯爵夫人来探望我,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散了吗?”

纽沁根摇了摇头:“听说他们还聚集在王宫外面,现在已经聚集了两万人。”

两万人呀,欧也妮在心里计算着自己手里的资金,可是以为两万人提供多长时间的供给,耳边还响着纽沁根的唠叨:“只是死了一个平民,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半个拉丁区的人一下子都跑了出来。”

欧也妮与他的关注点不一样:“纽沁根伯爵,听说那个平民是在起诉了拉索尼埃伯爵才死的,是真的吗?”

纽沁根自然知道欧也妮关心的是什么,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可是有人说那个平民的起诉,下等法院已经受理了。谁知昨天又驳回了他的起诉,而他今天就死了,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欧也妮盯着纽沁根问。

纽沁根认为欧也妮对公债市场十分熟悉,却不熟悉巴黎的种种潜规则,好心的为她解惑:“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拉索尼埃伯爵……”

欧也妮苦笑了一下:“是呀,毕竟爸爸也不得不回索漠了,不是吗。”

见她明白过来,纽沁根更关心另一件事:“您明天还会去公债交易所吗?”如果欧也妮不去的话,好不容易提振起来的信心,说不定又会受到打击。

刚刚收回思绪的安奈特,恰好听到了纽沁根的问题,不由轻叫了一声:“纽沁根,谁知道那些人明天还会不会聚集。欧也妮去交易所的路,正好是拉丁区去王宫的路。如果明天还去交易所的话,不是很危险吗?”

不知道审时度势的女人。纽沁根在心里咒骂了安奈特一句,理也没理她,只把希望的目光对上欧也妮。

就见欧也妮向安奈特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关心,伯爵夫人。我也觉得十分害怕,您不知道,只有几十米的路,车夫足足用了五分钟才把车赶到我身边,这还是有阿尔丰斯子爵协助。谁知道我明天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够再碰到子爵呢。”

“您一定能碰到子爵的。”纽沁根急忙开口劝欧也妮继续去交易所,发现欧也妮与安奈特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自己,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连忙补救:“我是说,阿尔丰斯子爵一向对欧也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