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喽~~!刀鱼汤面~~”
“来喽~~~砂锅小面~~~”
“来喽~~~鱼杂锅~~~”
郁家食肆的一楼,早早就坐满了老饕常客们,他们有的是刚从渔船上下来的船工,有的是搬运完凌晨货物的挑工,还有的是从别处专门跑来的食客,为的就是吃上这越做越好的郁家面。
“郁家的菜也不错,可这让人难忘的还是这一口面啊”,王三今日吃的并不是阳春面,而是鱼杂锅,他家的大儿子在西市杂货铺子里转正当上了伙计,家里的情况好了起来,也能偶尔跟大儿子一起来奢侈一把了。
“这碗面吃完,就要有两三年吃不上了啊”,一位年轻的书生呼呼喝下了碗里的刀鱼面,遗憾地对坐在对面的朋友说道。
而他对面的朋友一边扒着蒜一边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那你留在京城吧,我愿意外放出去,不吃郁家这碗面四五年都行。”
“啊哈哈哈哈啊”,年轻书生挠了挠头,“那你也别吃了,等我回来再一起再来吧!”
“你可真是半点不肯吃亏啊!”他朋友狠狠瞪了他一眼,往哈哈大笑的书生嘴里塞了好几瓣蒜头,“你出去当县令可不能这么贪吃啊!不能为了口吃的就误事!”
“当然不会了!”年轻的书生一横眼,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听说了没?这一次的秋闱可是出了大事,涉及的人上上下下都被撸了,估计你也快能出去了!”
“当然听说了,兆大人可真是丝毫不留手啊,听说他把证据全都搜集好了才发难,让那些人根本没有狡辩的可能啊…”
主持这场秋闱大事的兆大人,正铁青着脸走在京城最繁华的长街上,还拽着不明所以的郁娘子。
“你这是做什么?”郁桃有些恼怒,她刚刚谈完生意从酒楼里出来,还没上马车就被这冷面兆爷给截了下来,拽着自己就往旁边的大街上走,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她本想着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谁料这人走了好半天也不停下,终于将她的耐心给磨没了。
兆麟被她拽了下衣角,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般清醒过来,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却仍没有回头看她。
“到底怎么了?你说的事做完了吗?”郁桃稍稍抬头,看着他的肩背快速耸动着,却仍然没有回头,而是又拽着自己向前走,最后进了一家金店。
兆麟的脸色吓人,可衣装一看就是有钱人,店内小二赶忙将他们迎进了贵宾室,在他的一个眼神下就安排人将最近的新款捧了上来。
郁桃坐在兆麟身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对方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腕,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而郁桃挣扎了一会儿,倒是将自己给搞累了,只能狠狠地放弃了,“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等到小二将金玉宝石铺了一桌子,兆麟才终于看了她一眼,还用另一只手捡了几只簪子在她头上比了比,似乎是在给她挑首饰。
“挑首饰也不用这么挑吧”,郁桃看了一眼自己桌下被紧紧攥着的手,心中很是无奈,她瞧着兆麟依旧铁青的脸色,也扭过了身子不理会金店小二的恭维,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好在兆麟向来不纠结,他很快就沉声说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除了这三套,其他的都要包起来,再拿些小姑娘能戴的东西,我给自家妹妹选的。嗯,再来些成对的,姐妹都能带的那种。”
“哎哎哎啊,贵客您稍等,我这就去安排”,小二喜得声音都飘起来了,带着人踏着七歪八扭的步子就急急忙忙下去了。
而想要装生气的郁桃则再也忍不住了,扭过头看向兆麟,“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还要用钱么?买这么多做什么?”
“这些花不了多少,也不会用你挣的那些”,兆麟的脸还是很僵,他的眼神在桌面上那些还没被撤下的金饰,捡起一根簪子递了过来,仍是眼神不敢看她,声音却带上了点水汽,“难道…你不喜欢吗?”
郁桃愣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头垂头丧气的大狗,就连身后的尾巴都垂了下来,尾巴尖还微微颤着,似乎是在等她的反应。可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兆麟了,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衣服,厉声问道,“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兆麟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他没想到郁娘子竟然会这么想,错愕地转过头来,“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给我?”郁桃挑了下眉,若不是她的手挣不开,肯定要抱着胸居高临下地审问一下这个人,可兆麟的反应却不如她所想,他猛地扭过了头去,似乎不想也不能解释自己这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