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还穿了件不常见的蕈紫罩纱长衫,被春光一衬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丝书卷气,在一群人中也是格外抢眼,至少在郁桃看来比那些文弱书生撑得起衣裳。
“有…”,二丫掰了掰指头,“和赵大哥有小半年没见了啊,姐…”
她原想问问她姐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谁知道郁桃只看了两眼,就转过头去,朝着吊桥旁边的凉亭走了过去。
“姐?姐?”二丫一路追过来,坐在她身边追问道,“姐?咱们不去找赵大哥么?”
“歇一会儿再过去吧”,郁桃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桥上人那么多,感觉要掉下去了。”
“掉…”,二丫眼珠子一转,也老老实实地坐下了,“那就歇歇吧,姐,我给你扇扇子。”
郁桃享受了一会儿妹妹的殷勤,却觉得心头那股火越烧越旺,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吊桥,却发现那群人已经走远了,蕈紫色的人影也不复存在。
“可恶,明明回来了!”郁桃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她和兆麟的确是有半年多没见了,可这中间也没断了联系。
他似乎是去了江南,而隔几日就有信寄过来,将自己一路上的见闻吃食全都写了个遍,可以说是除了公务全都写了。二丫一开始还好奇赵大哥到底写的什么,每次送来的信都格外的厚,可她抢着看了两遍后就失去了兴趣,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比周记还没意思。
可先前的信件越多越热烈,在学下山撞见兆麟的这盆冷水就有多下头,她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都期盼着重逢那日,谁知道他回来了也不告诉自己。
“哪怕送个信儿也行啊…”,郁桃嘟了下嘴,难得露出小女儿神态,心中泛起了些委屈,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唉,唉…唉…”,松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凉亭外,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哀怨地看了一眼二丫,“郁娘子,二丫,你们可,可让我好找啊。”
二丫惊呼一声,赶忙去旁边的摊子上端了碗桃花甜鱼过来,让松竹喝完了顺了气再说。
“我…我一早就去宅子里找你们,邻居说你们去店里了,我还以为去码头了,等我赶到码头,又说你们是来学子苑这边了”,松竹大口大口喘着气,“等我,等我到了新面馆,又说你们上山来了,我又一路追过来…”
“你追过来做什么啊?”二丫有些好奇,“刚刚我们在吊桥上看到赵大哥了啊。”
“啊?已经见到了?”松竹紧张地左右看看,还以为自己这副抱怨的模样被兆爷看去了,可他怎么看也没见到兆爷的身影,便问道,“怎么兆爷没在么?”
“啊…”,二丫的眼珠子转了转,“刚刚只是我们瞧见了,看他身旁人那么多,就没过去。”
“这样啊”,松竹松了口气,“兆爷遣我给您送东西去,还说晚上请您和二丫去好地方吃饭。东西都放在家里了,一会儿您从哪下山,我安排车接你们过去…”
“我们要去书院看看”,郁桃扭头看向山的那边,她今天带二丫过来就是想让她看看这边的气氛,若是有心说不定还能努力努力考进津门书院。
津门书院和旁的书院不同,一直以来都有招收女学生的习惯,而距离它不远的京城学院将公主、郡主以及有点水平的官员家女眷们一网打尽,津门书院也就只能收收剩下的官员子女和一些富商的孩子了。
当然这只是郁桃自己理解,虽说她还不算是富商,但也打听过了津门书院的学费、门槛,感觉自家勉勉强强够得到,剩下的就是二丫的努力了。
“唉?”松竹一愣,瞧着郁桃淡定的面色脱口而出,“郁娘子,您已经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郁桃茫然反问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不不不”,松竹赶忙摇头,瞧见她还要追问就往外扯,“我先去备车,爷给你送的东西有点多,还有一车没送过去呢!”
郁桃瞧着一溜烟儿跑远的松竹摇了摇头,心中却神奇地安定了下来,她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招呼身边的二丫,“走吧,咱们去书院。”
二丫不明白桃桃姐的心情怎么阴了又晴,她见姐姐高兴也就高兴起来,乐悠悠地跟了上去,还跟着她开心地参观了一趟书院,等到下山的时候才听到桃桃姐问道,“怎么样,想不想来这里念书?”
“唉?”二丫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她回头看看反射着金光的书院屋顶,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
“没事…”,郁桃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句欢快的笑声,随后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不错,小小年纪还是女子,也想来书院进修,看来我朝真是教化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