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郁桃没想到他一进书院就大开方便之门,不免有些担心。
“放心,这也是书院的惯例,只有给这些人开一扇窗,才有钱收一些真正好学的平民学生”,兆麟对如今这位院长的策略很是认同,“院长一直压着没收他,就是留给我做人情的。”
如今的院长是兆麟进行津门山考时候的考官之一,也是他认为当世最为通透的读书人,也是他最佩服的人,他捡着书院的事跟郁桃说了不少,也让听着的二丫对这座书院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看来你更适合书院啊”,郁桃瞧着他嘴角挂着下不来的笑容,很是感慨。
“是吗?”兆麟一愣,他之前只将书院当成是出逃的小舟,如今被郁桃点醒,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更喜欢书院,也更适合书院吧。”
“书院里女学生多么?有没有教武术的?赵大哥去当了院长,我是不是就能进书院读书了?!”二丫兴奋极了,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立马缠住了兆麟。
“女学生还真不少,女先生也有不少,特别有学问的也有很多”,兆麟看了郁桃一眼,“我是去当了管内务的,入学可不归我管,你还是得好好学习才能考进去。”
“……”,二丫却不像之前那般好哄了,她立马站直了身子,“刚刚还说你安排了谁进书院,怎么到了我就说不管了呢?你可以跟我说让我自己好好学习考进去,可不能骗我啊!”
“我跟你道歉”,兆麟立马正经起来,“二丫你得好好学习,考上书院,为郁氏面馆争光!”
二丫一下子激动起来,“好!我一定争光!”
“哈哈哈哈哈”,兆麟拍了拍她的脑袋,逗趣地问道,“你也看到了,那长公主家的想来书院,就得给你送东西,那你想来书院,给我送什么啊?”
“送桃桃姐啊”,二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兆麟一愣,耳垂稍稍泛上热度,可很快就被二丫得补刀搞的面红耳赤。
“还是赵大哥你教我的,送礼要送心头好!”
郁桃坐在她俩对面,在听到二丫第一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想要站起身捂她的嘴,可二丫很快就直率地说出了第二句。
她便眼睁睁地看着兆麟从一位“白面”郎君变成了红面郎,那丝红潮是从他的耳朵处漫出来的,像是落入了洗笔池中的鲜艳画笔,又像是太阳即将落山时的山岚,很快就漫遍了天空,变成了绝美的风景。
郁桃没意识到自己看他入了神,而对面的兆麟先是红着脸眼神乱飘,随后眼神也锁在了她身上,贪婪又热切。兆麟的确有很久没见她了,她写过来的每一封信都成了深夜里的慰藉,是他在腥风血雨中不肯倒下的支撑,是他内心深处无比惦念的家。
没错,兆麟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家,不是咄咄逼人又可怜的母亲,不是鄙夷防备他又想利用他的皇帝兄长,更不是那些浑不知事的侄子们,而是真真正正能让他放松下来的家人。
一旁的二丫捂着嘴憋笑,看他们俩突然就坠入了旁无他人的对视,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踮着脚尖一点点地退走了。
“真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一天”,郁桃脸上热辣辣的,根本不敢看走在身旁的兆麟,而兆麟亦然。
他平生初次知晓相思滋味,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油里滚了好几滚,明明疼得不行,却又被倒进蜜糖里抖了抖,又甜得舍不得放,如今见着人更是觉得自己那颗心蠢蠢欲动,恨不得从胸腔里剖出来,捧到她面前去。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月华如霜洒落小巷子里,并肩走在身旁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还莫名有着一股暖意,让人还没开口已然熏醉。
“长公主怕是误会了”,兆麟在心里翻翻捡捡,实在是忍不住开了口,他趁着郁娘子惊讶看过来的间隙,朝着躲在前面路口的松竹挥了挥手,让他将车马调得远些。
郁桃倒不是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月色正好,她也想在坊间多走走。
“长公主怕是误会了”,兆麟抿了下唇,撇开眼不敢看她,“我面圣时候遇到了她,她应该是以为我向圣上请旨赐婚…”
“请旨赐婚?”郁桃惊讶地扭头看他,心中滋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实在是辨不明这种莫名又悸动的感觉,轻轻蹙起了眉。
而兆麟是最见不得她皱眉的,心中猛地一跳停下了脚步,扭过脸闷闷地说道吗,“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做不情愿的事的…”
他说得格外坚决,却掩饰不了胸腔中徐徐升起的涩意,月光陡然转冷在他心上结起一片霜华,就连暖风也改了方向,将微微的桃花香带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