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顾玖还在太学读书。如果赶上雨天,顾老爷子总会抛开一切公务,亲自来接他回家。
铜驼暮雨,父子相携的场面,再也不会有。从那以后,替他撑伞的人,变成了兄长。
一时间,梦境一转,小侄女细弱白皙的脖颈贴着刀锋,划出了一丝细细的血痕。
幸亏国舅杨瞻是个大草包,兵符虽然是假的,但清河公被俘是千真万确。杨瞻居然磨磨唧唧,没能搞定禁军校尉,自然也就没机会去邺城给兄长添麻烦。
顾玖放缓呼吸,让心情平复下来。
微弱的月光,透过青纱帐,变得更加稀薄。眼睛适应了片刻,才能勉强辨别物体的轮廓。
顾玖睡姿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把萧衡当成了抱枕,手臂缠在他的身上。一条腿翘上他的腰间。
顾玖悄悄地把腿缩回来,又试着收回手臂,假装无事发生。
问题是,他们贴得太近。顾玖一动,萧衡就被弄醒了。视线渐渐清晰,看着顾玖一点一点地抽回胳膊,无声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卧榻上一切形似抱枕的凸起,都被他探了探。
想找到抱枕,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萧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对于这东西能待在某人的怀里颇有怨念,把它从卧榻丢下去,接替了它的作用。
顾玖半阖着眼,探索了一会儿,蓦然摸到一小片温热柔滑的东西,他刚意识到——可能是触到了小狼崽。就被扣住手腕,揽住腰,一把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衡霸道地圈住顾玖,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声音微哑:“别动。”
顾玖从小被人惯坏,作死成为一种本能,又推了萧衡两把,手指碰到对方的小臂,这个位置,有两块小小的凹凸不平的烫伤。顾玖终于老实了,乖乖地窝进萧衡的怀抱。
“阿鸷,等你稳住朝堂,我就回封地,种花钓鱼,玩鹰赛马,再养上几条细犬。”
“一定要去吗?多久回来?”
顾玖:还没走呢,先问什么时候回?这要怎么说出口,根本就不打算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