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的黑眼圈上,“那你等我一下,我问下4S店。”

苏妍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盘算手里可以用的钱,按照现在病情的进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正常工作,也无法预估化疗费用。

难啊,生活真的好难啊。

冬天,天黑的很快,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冷风吹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想着陈兰在医院还没吃饭,苏妍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美化了一下事件,简短跟陈兰说了工作上有误会,因为对方也是寡母一个人带大孩子的缘故,她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又怕自己不在医院,陈兰吊水过于疲惫,反复嘱咐陈兰晚上还有两瓶水要挂,一定要等她到了再睡。

生病的人像个敏感的小孩,陈兰听苏妍说被欺负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苏妍踢着小石头细声撒娇:“陈女士,你女儿27岁了,过完年努努力我竞聘个副总,年薪百万的上市公司副总哎,能被一个没文化的人欺负吗?你能不能对女儿多点信任。”

陈兰憋住情绪,哭声从抽泣转为压抑。

苏妍更心疼妈妈了。

怕陈兰睡着后没人看吊水,苏妍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跟她聊,不知怎的,话题拐到了她的终身大事上。

陈兰小心翼翼:“妍妍,妈妈只怕妈妈走了之后,没人照顾你,妈妈能在走之前看到你结婚吗?”

陈兰的教育理念开放又自由,在G县年轻人普遍早婚的情况下,她一直都默默扛着压力,从来不在她面前催婚。

这是她生病之后第一次表达个人意愿,苏妍听了精神为之一振:“谈什么死不死的,过两天CT结果出来了,咱们去省城治,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步行街那个红娘事务所登记,回头你不仅看我结婚,你还要看我三年抱俩呢。”

陈兰的眼泪止住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苏妍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她回身,看见一个穿着花棉袄带着小红帽的老太太坐在副驾驶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